南亭羽捂住肩膀的伤坐了起来,看着正撩拨篝火的铁面少年,他自嘲地闭
他顿了顿,讥诮地勾起唇角:“不过想要本尊动手取你性命,就不必了,本尊是不会杀你的,我没兴趣成全你们任何人的心愿。|”
秋子非坐回了篝火边,懒洋洋地道:“你们既然喜欢与本尊周旋,本尊怎么好顺从你身后那些‘长辈’们的意思,至于你,现在是打算自裁么,那就利落点。”
他闭了眼,一边咳血一边笑了起来:“你果然够狠,不愧是曜司之主,海道霸主。”
南亭羽原本也还指望着他会否认的,但是没有想到他竟会答得这般干脆,俊美的面容瞬间白了白。
那踩踏着他的人,让他煎熬的人却忽然移开了脚,只对着他微微一笑,精致的薄唇弯起讥诮弧度:“没错,南亭羽,这驯养游戏可有趣?”
对家国忠贞、叔父的期望谋划和他自己的心性成了煎熬他自己的炉,这火还是他自己烧的,多可笑。
“你是故意的罢,宛如驯养一匹骄傲的烈马,你明知那烈马必须踩死你,你没有一刀砍落它的头颅,却愿意以身犯险同它慢慢周旋,让它臣服你膝下,受你恩惠,承你的情,心甘情愿跪在你面前,却又饱受煎熬,作茧自缚,熬死自己。”南亭羽手指扶上他踏在自己胸前的脚,低低地笑着,眼里却似悲似喜,沧然地看着秋子非。
但这一心灰意冷,他却忽然发现了点异样的端倪来。
加上自己父亲与宫里的压力渐重,辗转煎熬,一日不得安宁,却又要日日在人前作戏,他忽然间心灰意冷。
他若是伯牙,也是那想要将那出色得令人嫉妒的子期除之后快,却渐渐觉得若是没有了子期,那万丈红尘,茫茫人海还有谁人能懂自己琴音的伯牙。
那是怎样的煎熬,既恨他比自己更出色,又忍不住欣赏他的出色。
可是后来一次次的交锋里,他总赢不了也便罢了,还欠下秋子非的情,越积越多,让他也越来越没有法子再如一开始那般纯粹利落地对秋子非下狠手,甚至不得不承认他越来越欣赏那个人,性情之间的共鸣连他都无法否认。
他就是如此矛盾,最初的既生瑜,何生亮,被迫一再认清自己玩不过他,但是那种多年的骄傲教他怎么能认命,看到秋子非之后,更是不甘心总是败在对方的手上,宛如用了罂粟汁一般,就是疯狂地想要赢那人。
这世上有惺惺相惜,自然也就既生瑜何生亮。
他仿佛有些沧然地闭上了眼,仿佛有些自暴自弃地冷笑了起来:“你明知道我在承受着怎样的煎熬,你我几次冒险出游,那么多次交手,玩儿的都是命,玩不死你,就是玩死我,可你却偏偏知道我设计你那么多次的时候,不但全身而退,还将我也救了出来,你不就是想让我欠你的情,也认清楚我不如你么?”
只是被他踩在脚下的少年却忽然弯了弯苍白的唇,抬手蹭了蹭自己唇角的血渍,目光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子非,你恨宸王狠绝,可你比他还狠,你明知道为什么的啊……。”
他们之间再多的‘情谊’也不过是掩盖在勾心斗角下,所以他出手丝毫没有留情。
“你想让我杀了你,为什么?”秋子非挑眉,冷淡地看着脚下的人。
“南亭羽,你应该感觉本尊已经很久没有启用吞噬了,否则你确实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秋子非讥诮一笑,抬手收剑之后,脚却没有从南亭羽的胸口移开。
秋子非睨着他,忽然剑尖一松,梭然收了剑,指尖聚力在那剑身上一弹,只听得叮当一声,上面沾染的血花瞬间被弹开了来,只剩下一把光可鉴人的宝剑。
剥皮抽筋,乃是极刑,也亏难他能在这种状况下还吐出这么多话来。
剧烈的痛苦让他身子无意识地抽搐,他泛着血丝的眼睛却亮得吓人,竟笑嘻嘻地道:“子非……当然不会杀我……只会叫我生不如死……罢了,可那又如何……我说的是心中的实话。”
南亭羽看着被他挑在剑尖的一点白中带红的东西,那是自己的筋脉,他想不到有一天能看见自己被抽筋的一日。
只是如此一来,被放在火上煎的就是他自己了。
是以高山才能遇流水,伯牙才能为子期一生绝弦。
人,尤其是天才,总是寂寞的。
自己挑衅他,接近他,但从来都有分寸,可长久以来,却并没有什么成效,他非但没有拿到对方的把柄,却发现不断的交手里,自己竟渐渐生出惺惺相惜之心,不舍得杀这同样惊才艳绝的少年。
他知道这个人是狠的,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享受他的‘狠’。
南亭羽瞬间脸色白了如绢纸,却连喊都喊不出来,身上汗如浆出,一身衣衫竟在瞬间湿透的。
秋子非手中的长剑竟然毫不留情地刺了下去,而且角度刁钻地直挑他右臂经脉,竟直接他半边经脉用剑尖给勾了出来。
南亭羽从没有见过秋子非还有说话温和的时候,他即刻便知道自己过火了,正要张嘴说什么,忽然感觉肩膀一阵剧痛!
“南亭羽,你是不是以为本尊不敢杀你。”秋子非声音忽然变得温和了下去。
明明知道他心中最深的那一道血痕、忌讳,居然还有人敢在他面前提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