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他就看见红袖转身含笑对着他福了福:“公公。”
“哎哟,快起,快起,红袖姑娘年年送这么多东西过来真是折煞老奴。”鲁公公笑着走进来后,示意伺候茶水的小太监出去,又将门关上。
红袖道:“您客气。”
待看着大门一关,鲁公公瞬间松懈下来,径自上前一屁股坐了,笑道:“小红袖啊,还知道来看你爷爷啊,这一年都跑哪里野去了?”
红袖眼儿一眯,也笑着凑到鲁公公身边的脚踏上坐下,脸往鲁公公膝上一凑,一关英气端丽的女子此刻像个见着亲人撒娇的少女:“爷爷又不是不知道,三爷这一年忙得四处走,我也想来看您啊。”
红袖竟是鲁公公的孙女,怕是外头就没有人能想到的。
鲁公公慈爱地抚着她的头,有些伤感地叹了一声:“都是爷爷没用,你爹娘早死,咱们老鲁家就你这么一根独苗苗,本该在家里好好娇养……。”
“爷爷说什么傻话,难道你觉得孙女儿是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用闺秀么?”红袖摇摇头傲然地嗤道,随后一脸笃定地道:“能跟着金大姑姑和三爷,是红袖的福气。”
鲁公公一顿,看着膝上的孙女那一脸崇敬的样儿,他也笑了笑,有些感慨:“是,若非三爷,你爷爷我今儿也坐不上这总管太监的位置,三爷本该是有大造化的人。”
“嘘,爷爷,你可不要说这等话,三爷心中有多厌恶鄙弃那‘大造化’,您也不是不知道。”红袖摇头,随后又有些紧张地看向鲁公公:“爷爷,三爷交代您的事儿,您没出岔子罢?”
“你这小鬼头吃奶的时候,你爷爷就在宫里刀尖上当滚刀肉了,还用你教!”鲁公公有些不满地弹了下红袖的脑门,看着她吃痛皱眉又伸手在她额上揉了揉:“放心,有陛下做小夫人的后盾呢,陛下为了三爷,就算对小夫人有所疑虑,也绝不会让任何人害了她。”
三爷算计人心的能耐炉火纯青,自然要将陛下愧疚之心发挥最大的效果。
红袖闻言,这才开怀地笑了起来:“还是爷爷厉害。”
“你就拍马屁罢。”鲁公公摇头:“外头你送来的这些东西太多了,爷爷亲点造册了,还是得要交给太后和陛下,又不能自家留着,下次不要送那么多了。”
红袖道:“这是三爷的意思,爷还能不知道每年送您的东西,您都得为了表忠心清点造册之后送给陛下和太后各一份么,但是陛下和太后为了显示他们的恩恤,不都会给您留个三分之一么?”
她歪着头轻笑:“所以三爷让咱送得越多,爷爷您得的花销越多,这宫里哪有不用钱的地方,平日三爷里给您送的那些嚼用银票和宫里的打赏、底下人给您孝顺的未必够您撒出去的,这钱多了不扎手,您不是喜欢鼻烟壶么,这里有好些西洋的精品,您的心头好也不用再拿去笼络人,用别的俗物就是了,这等好东西自己可以留着呢,千金难买心头好。”
鲁公公闻言,眼底闪过一阵感慨——
这人仙就是和人精不同,他也是老人精了,哪里能不知这是怀柔手段。
但上头人贴心贴肺,还这般光明坦荡地说与你知,就算知道这是主子笼络把控人心的手段,却还是忍不住感动于这等细微处都能注意到,也心惊于自己在宫里的一举一动都在主子的眼里,哪里敢生出二心来。
但跟着这样的主子,他是疯了才会生二心。
……
且说这头琴笙在内殿和皇帝一番对话时,楚瑜也被人领到了后宫里。
“县主,请在这里等着,咱家进去通报一声。”小太监恭敬地道。
楚瑜微微颔首,站在雪地里一笑:“你去罢。”
只是她倒是一时间没有想到,这小太监一去,竟去了半个时辰。
大雪簌簌,寒风料峭,她也这般毫无遮蔽,连个手炉都没有地一站就是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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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二更。
关于小鱼的身世,大家有啥想法木有,嘿嘿,算是露出个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