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看着凤栖长公主在自己面挣扎了几下,张嘴像被拖出水的鱼儿一般开合了几下,眼珠子向外凸,随后她颤抖着慢慢地松开了手,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那些细长的丝线穿过肌肉和血管,不会要了她的命,却会让她动一动就痛不堪言。
楚瑜心头微悸,随后看向琴笙:“你打算杀了她么?”
琴笙看向她,微微翘起唇角,仿佛似在琢磨着这个问题一般地慢慢道:“我想杀她么?”
他顿了顿,懒洋洋地抬手托着腮,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牵扯着手里的细线:“本尊听本尊的小夫人的如何?”
他说话的时候,眸光幽淡而平静。
楚瑜却敏感地察觉他琥珀眸上蒙着那层淡漠的雾气更深,更浓,他身上一股子平静到惫懒疏怠,愈发漫不经心。
可楚瑜知道琴笙并不是那样的人,他人前人后脊背永远挺直如玉柱,优雅、克制、从容。
何曾这般慵懒。
她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琴笙淡淡地道:“且先不管你要怎么处置凤栖长公主,她死活与我并没有关系,可是,三爷……。”
琴笙抬起眸子看向她,他眸中雾霭沉沉,神色有些冰冷,又似阴沉,最后却笑了起来:“嗯?”
他身边站着的曜司武卫们都被他身上散发出来那种暗沉与幽幽寒意逼得浑身僵木,几不敢动弹。
空气仿佛都凝滞,让人呼吸不得。
楚瑜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咱们去厨房弄只烤乳猪罢,我……。”
她顿了顿,看着琴笙道认真地:“好饿。”
伴随着她的话音,她的肚子里果然响动了一声清脆的——“咕嘟嘟”。
整个内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气氛仿佛瞬间变得有些诡谲而僵木。
杀人不眨眼,能轻易将刀剑送进同生共死十几年‘同伴’心脏的曜司武卫们,包括站在凤栖长公主身边那个‘嬷嬷’面容的肌肉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瞬间的扭曲。
但,却不能否认。
这‘咕噜’声如此的不合时宜,却如天籁。
那些沉滞与冷郁黑暗被那一声清脆的“咕嘟嘟”轻轻一弹,然后就流动了起来。
而琴笙沉默下去,目光幽凉地看了她半晌,仿佛在打量着什么奇怪的生物一般。
楚瑜一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嘀咕:“今儿一晚上,都在琢磨怎么阴凤栖长公主,其实都没吃饭……啊。”
琴笙垂下眸子,忽然开口:“好。”
随后,他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白色的衣袍在地面上轻轻拂过,依然是行云流水一般的姿态,依然优雅如步步生莲,仿佛他走过的不是修罗狱一般的血腥内殿,而是一处庙堂。
只若细看,却能发现,他宽袖下隐着勾住凤栖长公主性命的丝线,轻轻地松开了来。
楚瑜一愣,随后立刻追了过去:“哎呀,等等,三爷你知道厨房在哪里么,别跑错地儿?”
众曜司武卫们面面相觑,随后交换了一个茫然又古怪的眼神——
主上,到底去哪里扒拉出来这么一个奇葩?
……
“都在这里等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金曜淡漠地环胸而立。
“是,首领。”众曜司武卫们齐声应是。
既然首领敢这么坦然而立,说明整个府邸都已经被曜司控制了。
想一想,他们这些人也有许多年没有回归自己曜司武卫的身份了,如今算是要归队了吗?
众潜伏多年的武卫们互看一眼,心情很有点复杂。
但竟依然没有人,将他们的目光落在那些尸体身上,仿佛那些尸体根本不是他们曾经的朋友,或者下级和上级。
土曜笑眯眯地从门外进来以后,凑了过来,没个正形地歪在金曜肩膀上:“那这个小郡主和凤栖长公主要怎么办,尤其是这个凤栖长公主,既然身子里埋了三爷的勾魂丝,就算三爷不要她性命,只若是一个时辰后没有解,会活活疼死呢。”
金曜冷冷地瞥了眼土曜:“这个人的死活与我们何干,到底三爷是你的主子,还是那条咸鱼是你的主子?”
土曜一脸无辜地地道:“不,他们都是我的祖宗,一个大祖宗,一个小祖宗,难伺候啊。”
金曜冷嗤一声,转过脸,懒得理会土曜。
土曜也不以为意,只慢条斯理地弹了弹手指:“我说首领,像你我这种没什么道德,也没什么节操和是非观的人,主上身边已经很多了,难得有那么一个鲜活的活物,你就不要总是为难她了,看不出来主上如今觉得她是个烫手山芋么?”
金曜面无表情地道:“她不是山芋,她是条会咬人,还一身逆鳞的鱼。”
“总之不管是什么,主上如今这是既想把那条鱼从内到外给吃得渣也不剩,却又无从下手,咱们这些做属下的,看着就好,不要插手。”土曜笑眯眯地道。
金曜忽然微微侧了脸,桃花眼里闪过幽冷的光:“你现在是为了那条鱼在威胁本首领?”
土曜立刻举手表现他真的是天真又无辜:“不,我只是在和首领谈一谈人生。”
金曜不太耐烦地摆摆手,冷着俊脸:“少耍贫嘴。”
土曜靠在墙边,慢条斯理地道:“人生啊,佛说有七苦,这求不得乃是苦中之苦,不知首领以为如何?”
金曜面无表情地转开脸,淡漠地看着窗外的明月:“不以为如何。”
……
“三爷,你是没见过南洋的客商烤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