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她也闻见了他身上传来的那一股子与他清冽水香截然不同的脂粉味。
楚瑜心头蓦然一紧,随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稳住身形站好,目光冷冷扫过那头妖娆的桃红身影,怒笑:“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就在这里过夜了,嗯,你今日中午是怎么答应我的?”
他居然真的骗了她!
琴笙垂眸看着她,挑眉:“我答应了你不会喝酒,没答应你不会来。”
楚瑜一噎,想了想,仿佛也是如此。
她闻着他身上那股子脂粉香,莫名其妙地就又烦又火大:“你真是越来越不知所谓了,居然还来这种地方!”
琴笙琥珀眸子微冷,下巴微抬:“我不是小孩子,不要再用这种和小孩子说话的口气和我说话。”
楚瑜被呛得脸色沉了下去:“白白,你……。”
这头那一道妖娆的桃红身影袅袅娜娜地走了过来,谄媚地对着楚瑜娇笑:“这就是寨子里说的那位老祖宗罢,您也莫恼,大当家不是孩子了,男人怎么能拴在母亲的裤腰带上,如何做大事?”
楚瑜转过脸去,睨着一脸妖娆的小桃红,冷笑一声:“你是什么东西,滚!”
这种俗气的玩意儿居然也敢来玷污她的白白!
小桃红被楚瑜冷眸一扫,莫名地就吓了一跳,缩了缩,只觉得这中年美妇看起来秀气文雅,却这般凶狠。
她不敢再多话,扭着水蛇腰转回了自己床边。
楚瑜转回脸冷冷地看着琴笙,抓住他的手腕:“我们回去,以后,你不准再与这些人厮混,过几日我们就启程!”
琴笙任由她抓住自己的手腕拉着他迈出了门外,却换淡淡地道:“过几日启程,你不打算等宫少宸了么?”
楚瑜脚步一顿,她这是一激动,竟忘了宫少宸的伤更重,只怕还要再休息几日才能启程。
看着楚瑜身形停滞,琴笙眼底一点寒光森凉,讥诮凉薄地勾了下唇角:“你来管我作什么,他还等着你呢。”
楚瑜揉了揉眉心,转身见左右无人,她看向琴笙,忍耐着压低了声音道:“白白,我们回去再说罢,不要取闹,你最后还是救了他,不就是因为咱们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么!”
他到底在吃什么醋?
她从醒来到现在也没有对宫少宸表露太多额外的情绪,今日去看宫少宸,也算不得过分,他到底救了她。
琴笙眯起琥珀眸,冷笑一声,用传音入密的功夫道:“哦,以前打算好,若是照以前打算的,拿到唐家堡的地宫秘图,他就该死了,你可舍得?”
楚瑜闻言,梭然一愣,是的……她如何能忘了白白最初在客栈里是怎么打算反算计回去的?
“白白……。”她神色里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来,抬起眼看着琴笙脸上的表情,心中却一片暗自惊澜起。
他为何这般咄咄逼人,是如仙仙一般那些属于叛逆少年对亲情不安之感作祟,生出的独占欲,还是这猫儿真的对她……
琴笙却只将她的那些迟疑看在眼底,琥珀眸里闪过一丝近乎受伤的寒意,他忽然一抬手,将自己的手腕抽回,冷淡地道:“你回去罢,我还有事要问她。”
楚瑜一愣,有事要问?
他能和一个青楼女子有什么要问的?
楚瑜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是他第一次当面甩开她的手,心中莫名地难受。
“白白……。”她才想说话,却见琴笙退了一步,转身宽袖轻拂,大门便‘砰’地一声当着她的面甩上。
楚瑜几乎不敢置信地看着差点甩上自己鼻尖的大门。
“白!白!你!开!门!”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楚瑜死死地瞪着那竹门,听着房内小桃红的娇笑声,她冷笑了起来:“好、好、好,你能耐。”
她转身携着一身怒火而去。
霍二娘瞅了眼房门,又瞅了瞅楚瑜的背影,耸耸肩,一脸无奈地转身跟了回去。
中原人,真是太爱磨叽了。
……
房间里小桃红看了看门口,有些担忧地捏着手绢道:“大当家的,老祖宗这是……。”
那位老祖宗不会转身收拾她罢?
她是女人,最知道女人的手段厉害。
但若是能攀附上眼前这天人一般容色无双的大当家,想来那位也不会太……
小桃红想了想就扭着腰向琴笙走了过去,抬起涂着鲜红蔻丹的柔荑就想摸上他宽阔优美的肩膀。
却不想她才伸手,却听得琴笙头也不回冷冷道:“滚回去,坐下。”
小桃红的手伸出一半,瞬间僵住,但哪里敢再去碰那一身寒气森然如刀般凌厉的白影,只仿佛呼吸都梗住一般。
她立刻慢慢地退回自己的床边,大气不敢出地正襟危坐。
琴笙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知道她已经坐下,只冷冷地开口:“继续回答本尊刚才的问题。”
小桃红僵木地开口:“是……是……您问,哦……什么来着,那个女子若是钟情男子应该是……。”
……*……*……*……
清风徐徐,水波不兴
楚瑜静静地坐在楼船边上,看着江边葱茏的青山烟雨,青山叠嶂。
她忽然有一瞬间的错觉迷茫,仿佛从未曾翻过船,未曾与谁生患难十日,大雨之夜一路生死不离,未曾在水王寨里醒来,未曾与谁置气到如今,一切都如昨日常在,“一家子”嬉笑怒骂,各怀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