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一进厢房,就看见满桌子好吃的,一只烧鸡、一碟切熏肠、一碟熏鹅,一碟荷叶糯米排骨……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
她一愣:“这是哪里来的?”
虽然不缺钱,她计划拐带琴笙逃跑的时候带足了银钱,但是为了符合‘平常商贾’这个身份,他们一路急着赶路都是吃些寻常干粮,或者去些寻常的小客栈打发点也就算了。
只是多照顾着琴笙,到了城镇都给他多供应点乳类制品。
当时她还担心琴笙这娇生惯养的身子吃不苦,却不想完全是她多虑了。
最开始的时候。,琴笙吃窝窝头和糙米饼子,都细嚼慢咽地像在坐在琼楼玉宇地受贡品似地,却丝毫不曾抱怨和嫌弃过。
如果不是她知道琴笙什么出身,她简直怀疑他以前是穷苦人家出来的。
所以如今楚瑜看着这一大桌子华丽丽的菜肴,不禁有些怀疑地看向封逸。
封逸正在一边拨算盘,像是头顶长眼睛似地,见她问,便道:“这是老爷行礼里的东西,大少爷说老爷的东西就是夫人你的,夫人你的就是大少爷的,大少爷的就要拿出来享用,所以方才霍二娘便去把这些东西翻出来让船家拿去加热端上桌了。”
楚瑜闻言,看着琴笙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地切着那只烧鸡,手起刀落,干脆优雅又凶狠地切下一只鸡头。
她莫名其妙地就觉得那只烧鸡头长得有点像宫少宸,她唇角一抽:“哦……。”
居然就这么随便地翻别人的行礼,这猫儿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心理障碍。
琴笙淡淡地扫了楚瑜一眼:“母亲不用么,一会二霍、三霍就要进来了,这两人的食量,母亲应该是明白的。”
琴笙话音刚落,封逸已经直接放下了手里的算盘,坐到了桌子前,准备开饭了。
楚瑜看着封逸那利落的动作,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只觉得今日封逸有点古怪,但她也很快地在桌边坐下开始用膳。
琴笙吃的不多,各样菜色皆用了点,便擦了擦唇角,淡淡地道:“我先出去消消食,母亲用膳罢。”
楚瑜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嘱咐了一句:“饭后少吃点零嘴,午睡起来再吃。”
琴笙扫了她一眼,颔首,随后转身离开。
“大小姐,你真把自己当老妈子了么?”封逸见门关上,忽然开口,看着楚瑜那一脸中年美妇的扮相,总觉得有些别扭。
楚瑜斜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道:“本来白白就我看顾着的,怎么了,倒是逸哥儿……。”
她神色变得有点诡异地上下打量他一回:“你不是一直都看不顺眼那祖宗么,怎么今儿这般听他的话?”
封逸虽然一直都对琴笙敬而远之,客客气气地,但她非常明白他一路上都不待见琴笙,当然琴笙也不需要他待见。
封逸慢条斯理地道:“小生只是今日忽然发现三爷能屈能伸,有点意思,也算是个人物。”
楚瑜沉默了一会:“你想说白白是个奇葩就直说。”
封逸笑了笑:“夫人精辟,在小生看来奇葩比智障要好些。”
楚瑜:“……。”
封逸这厮性其实也是个怪胎。
好恶一线间。
大概有才之人皆如此?
等到楚瑜快用完了膳,便看见霍家姐妹从窗口跳了进来,看着满桌子热好的菜,欢呼了一声,立刻围着桌子桌下开动了起来。
楚瑜摇摇头擦了擦嘴,随手打了一份饭,切了个鸭腿,再选了点酱牛肉和灌肠等其他的菜一同搁在碗里,转身出了船舱厢房,准备去给被关在厢房里的‘庶子’送点饭。
她对小司并没有太多恶感。
毕竟那少年和她同住过一屋好些日子,也没有做任何伤害过她的事儿。
若是能收买下宫少宸身边的人心,让他们对她有点好感,总也不错。
就算不能令对方叛变,可但凡有了好感,对方再干点损她利益之事时,能犹豫几分,这一犹豫,说不定事情就有了转机,如果能示个警就更好了。
比如方才小司不就帮她挡了宫少宸的咸猪手么?
她进宫少司的船舱房时,正见着宫少司蹲在床角,不知在干嘛。
她走了过去低头一看,不禁一愣——
宫少司正小心地捧着一颗糖,像只小猫舔牛奶似地在那舔糖果。
听到她的脚步声,宫少司笑眯眯地抬起头,献宝似地捧着手里的糖果递给她看:“娘,很好吃的糖果,兄长不给我吃乳糖果子,小司也有嬢给的水果糖丸子!”
她看着宫少司那瘦瘦尖尖的小脸,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心头一软,她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小司,吃午饭了,吃了糖就不想吃饭了。”
宫少司噘嘴,刚要拒绝,却忽然发现楚瑜手上一整碗香喷喷的饭菜,不禁一愣:“这是给我的么?”
她点点头,笑mī_mī地递了过去,伸手摸摸他的脑瓜:“吃罢,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糖果点心都是饭后闲暇时休闲的玩意儿,可不能多吃。”
楚瑜已经习惯照顾琴笙,这会子便习惯性地多唠叨了宫少司两句。
宫少司愣愣地看着这一碗香喷喷的饭,忽然抬起眼看看楚瑜,又低头看看那饭菜,然后小心地收好自己吃了一半的糖果,然后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从她手上接过了碗:“谢谢小姐姐,不,娘亲。”
楚瑜一愣,看着宫少司捧着碗的手像是有点发抖,但再看过去却见宫少司一如平常地在大口扒拉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