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不时闪过的雷电,将他深沉的面容劈出黑白分明的界,如石膏雕像般冰冷生硬,又有着死物无法比拟的透彻美感。橘色的碎发因雨水的冲洗黏覆在脸上,三色堇紫的眼在黑夜里变成了深邃晦暗的紫黑。
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像是天与地都将他排除在外,孤零零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着。
在她回首时直直回视而来像是悠远了千年时光的期盼凝望,眼底缱绻了无数情感,却又仿佛只是她的一眼错觉。
夏梦胸口一抽,沉闷的感觉再次出现。
谁都没有看见,那个被他们遗忘在门边的男人,恶狠狠的眼里染上了一片血丝。也不知从哪里抽出了小刀,抬头朝雨幕中的几人看去,嘴角挂着摸诡异莫测又癫狂至极的笑。
轰隆隆的雷声炸响在原地,闪电下的影子凌乱又焦躁。
骤然间,惊呼声,暴雨声,雨伞落地声响在了雨夜里。脸上的白色,瞳内的紫色,西装沁染的红色,成了无尽黑色里的另一种生动颜色。
枣在听到夏梦叫出自己名字时,终于笑了。
紫瞳潋滟薄唇轻翘,橘色发丝飞扬起清逸的弧,之前的冷硬感顿时无踪,俊美的五官三分清朗三分温润,一如当时初见,没有改变分毫。
**
依旧是有些刺眼的满目白色,依旧是有些难以忍受的消毒水气味。
夏梦望着手术室上大大的醒目红色,抿唇低垂着头,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和表情。
“小梦,没事的。”琉生站在她身前,一遍遍安慰。闻讯相继赶来的兄弟们,眸色转换不定,不止担心枣的情况,也很担心夏梦。
光穿着一身女装,网状的丝袜上不知被什么划了个大洞也没有管它。见右京挂掉电话出声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随后赶来的双子和要,也走了过来。“听说是被个记者弄的,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除了夏梦的事,兄弟们一致对外。
“是风斗被狗仔跟踪,结果偷拍到一些事,被枣弄坏了相机和胶卷后,做出了过激的行为。”右京简单诉说了经过,钴蓝色的眼睛泛起一丝危险,“我已经让警局里的人好好招待他了。”
“夏梦她……”椿忍不住投去关切的一瞥。
“受了点惊吓,再加上对方是枣。”右京推了推眼镜,“先等雅臣出来,再说其他。”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下又关上,穿着白色手术服的雅臣从里面走出来,摘掉口罩,苍白着一张脸对围上来的兄弟道:“还在当时枣反应快躲闪了一下没有伤及动脉和器官,就是伤口有些深,失了些血,其他问题不算大。”他虽然还不能亲自动手做手术,但现在也能坚持在一旁看下情况。
“问题不大!?小枣是被人拿刀捅了还叫没事!”朝日奈美和匆匆跑来,当头就是一顿惊吓后的怒气发泄,“要不是玲子告诉我,你们还打算瞒着我吗!”
顶着兄弟们怨怼的目光,右京睨向尾随而来的雨宫铃子,沉声道:“无视我说的话?”
“伯母,不要生气。”雨宫铃子没有正面面对右京的怒气,上前扶住美和歉意道:“大家都是怕您受惊,想等到出了结果再说,是我不该多嘴,抱歉,阿京……”
“你有什么错!”美和自从知道右京订婚后,虽然生气,但见玲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心底对她印象不错,也算认可了两人的关系。因刚才心急枣,这才看到夏梦也在,脸色顿时黑了几分,横在心头的刺一扎,让她火气上了几档,直接上前抓住她的手,怒道:“你为什么总要缠着小枣不放?这次是不是又因为你!我告诉你,没有我的承认,你们休想在一起!”
“妈妈!”“美和!”“母亲!”
兄弟一阵惊呼,琉生也颦起眉,“不是小梦的错。”
夏梦忽视手上的划伤,回视美和,淡淡道:“阿姨,我敬您是他们的母亲,所以一直忍着您的不满和发泄。不是我缠着您的儿子,而是他缠着我不放,在您眼中您的儿子万里挑一没有不好,但在别人眼中,也许连个屁都不算。麻烦您在出口说话时,保持好您一直维持的身份和形象,免得被人说以长辈之态欺负小辈或者坏了您的身份。”
无差别攻击让兄弟们心底都不太好受,但也从来没见过夏梦说这么刻薄的话,有人开了口想劝劝,免得关系一发不可收拾,“你……”
兄弟们的话还没出口,美和先一步斥道:“你到底有没有教养?!哦,对了,我忘记你现在已经没了父母,但你父母以前的教育真得很失败,大概……”
“我的确没有父母,但也有无条件真正关心在乎我的人在。”夏梦心头一怒,截断她的话。父母是她心中最美好的存在,根本不容人诋毁。而现在,她也看出了,自己在这里不管如何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外人,他们有亲人,而她……什么都没!
“妈妈,梦酱……你们……”在病房里听到消息的绘麻,架着拐杖走过来。
脚伤养了大半个月明天就要拆石膏,没想她临出院会听到枣出事的消息。看到美和夏梦两人针锋相对,她一时紧张,用裹着石膏的脚踩重了地,平衡没拿捏好,一下子摔倒了。
有兄弟连忙上去扶她。
这边的情况冷却下来,夏梦重重呼吸了几口气,压下心头焦躁的情绪。环视了一圈兄弟,发现有几人目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