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未时,我在约好的地点等到了石兰。
原本想直接带我翻墙的她,知道我一点轻功都不会后就果断放弃了这个计划,她轻功虽然了得但是要带上个人翻越小圣贤庄的高墙还是有点困难的。不过石兰绝对非泛泛之辈,来自西方蜀国的她还精通巫术,会使用一种神奇的障眼法。更妙的是这个障眼法有个很有哲学意味的名字,叫一叶障目。
一叶障目,不见天下,可以迷惑别人隐藏自己。
虽然我一点也没搞明白这个障眼法是如何蒙蔽弟子的视线让我们就这样堂而皇之走出门的,但我也并未很诧异,这个诡异的时空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根本不讲什么科学原理,那些玄幻的事件我也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也不知道这种巫术外不外传,如果可以,能学两手应该很不错……
神秘少女石兰让我更加对这个未知的国度西方蜀国充满了好奇。而石兰又为何会背井离乡千里迢迢来到桑海城呢?她女扮男装潜伏在有间客栈又到底是要调查蜃楼上的什么东西呢?
“石兰,你要在蜃楼上找的是什么?”
“子雨姑娘不必知道那么多。”
“可是你不说我如何帮你探听消息呢?”
“子雨姑娘眼下不用刻意帮我打听消息,以免引起扶苏怀疑。如果以后我有需要姑娘帮助的地方,自会来找姑娘。”
石兰不想告诉我,我也便不再多问,的确她与我并不算熟悉,没有理由如此信任我,把她的秘密都向我和盘托出。
“子雨姑娘,我会在一边暗中接应你,以防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那就太谢谢你了,石兰!”
石兰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从骨子里透露着超越年龄的成熟与冷静,在我看来她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光阴似箭逝而不返,却把岁月深深刻在了我们的脸上,我们心里,我们的喜怒哀乐之中,让我们每个人都变得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而石兰冷幽而澄澈的眼眸中所隐藏的,我想,一定是个凄美过往。
桑海城的码头海风徐徐,金碧辉煌的蜃楼岿然屹立于大海之上,不知它何时会,又会去哪里寻仙,会不会真的东渡日本呢?
想到这,我不由抿嘴一笑,历史学家们无法定论的问题,说不定亲眼目睹历史进程的我,可以有幸知道这其中的答案。
“姑娘,你为何而笑?”扶苏如约而至,他走到我身边好奇地问道,嘴角扬起一抹探究的笑意。
“公子殿下有礼!”我低下头,向他恭敬地行了个礼。
他脸上的闪烁的笑意暗了一下,顿了顿又说道:“每次见到姑娘这样笑容,都会听到一翻独到的见解,不知今日姑娘是所笑何事呢?”
被他这样一问,我也不知从何说起好了,便胡乱找了个话题搪塞道:“我在想这个蜃楼没有风帆,又如此巨大,不靠风力,那么它又是靠什么力量推动航行的呢?不会永远停在这里开不出去了吧……”
话音一落,扶苏忽而笑出了声,他点了点头,神色中浮现出一丝王者的霸气和傲气,正言道:“姑娘果然慧眼独到,蜃楼由公输仇设计,整个工程耗费十年,投入了我大秦不少资金。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是在动力方面出了一点小问题,不过很快就会解决,这其中的奥妙只有公输仇明了了,在下也并不精通公输家的机关术。”
“公输家的机关术果然巧夺天工,真是让人叹服,完全可以比肩墨家。”
听到墨家两字,扶苏脸上忽而闪过一丝冷峻,叹道:“可惜墨家自不量力与我大秦为敌,否则,一代显学墨家在当世也可以有一翻大作为。”
为了不让扶苏起疑心,我娓娓道来肯定秦朝大一统的言论:“大秦统一六国,虽然经历战火无数,但是也是变革无法避免的代价。墨家提倡兼爱非攻是没错,只是这个理想或许的确过于理想无法实现了吧。即使秦国不灭六国,七国之间硝烟又何尝停止过呢?”
“的确如此。相比墨家的非攻兼爱的理念,在下更加崇信儒家的仁爱之说。”
“那公子是否赞同孟老夫子民为贵的思想呢?”我心想,既然扶苏提到了儒家,我索性就问问清楚他的主张和立场,看看是否和史书的记载完全一致。
“如今天下归一,虽是大势所趋但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天下初定,如果能倡导仁德治国,更能安抚民心,只是…….”话说到一半,扶苏突然停了下来。
他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向我,像是在鉴赏一件艺术品一般,带着赞许又探究的神色,忽而又扬起一个微笑道:“姑娘真是有胆魄,居然敢于和在下聊这样的话题,不怕我兴师问罪于你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如果我不知道未来的历史我当然不敢如此猖狂!宋代以前有多少帝王家听地了孟子‘君权民授’的主张,哪个不是装聋作哑不愿正面回应,历史上朱元璋更是读孟子《尽心章句下》后大怒,索性删孟,把孟子许多名贵君轻的名言尽皆删去。
尴尬之余我连忙转移话题,冲他笑了笑,问道:“扶苏公子,你信中说有贺礼相送?”
扶苏的目光仍旧定定地停在我的脸上,只是突然收起了笑容,带着意味不明的语气问道。“如果我不以赠送贺礼为借口,姑娘是不是就不会来赴约了?”
我有些汗颜,挤出一个干笑,别过头躲开他的目光。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