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张良上楼,他随口问了一句:“云儿,公孙先生何时成了我的好友?”
“难道不是吗?”我坏笑了一声,模仿公孙玲珑那抑扬顿挫的音调道,“那她怎么‘张~三~张~三~’叫地那么火热?”
他嘴角扬起清浅的笑:“娘子,以后在别人面前莫要如此开夫君玩笑。”
我叹口气,他又在戏谑我了!我反驳道:“平日都是你捉弄我,我偶尔开个玩笑又如何,我知道你心胸宽广不会在意这些小节的。”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一间无人的房间,房里几案上摆着一张古琴。张良停下步子转向我,眼角仍旧带着笑意,但眸中似乎有种淡淡的隐忧。他手指拂过我的脸颊,嘴角微微一动,如此珍重的摸样和刚才戏谑我的他很不一样,反而让我有一丝不安。难道还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这样的凝视只是片刻,他拿出一卷竹简递给我道:“这个琴谱需要云儿用心记下来。”
我拿过来一看,顿时懵了。全是语言文字写的琴谱,这个怎么看?简直是天书……
“子房,为什么要记这个?”
“需要你配合发动一种遁术,梦蝶之遁。”
“梦蝶?”我脑海闪念,“庄周梦蝶,不会是和道家有关吧!”
“没错,道家逍遥子已经来到了桑海。要成功发动梦蝶之遁,需要媒质,而石兰的笛声就可以。你的深厚内力可以无畅地融入琴声,提高媒质的稳定性。”
“等等等,我都听糊涂了,什么媒质?这个梦蝶之遁到底有什么用处?”
“百年前,道家的绝顶高手庄周留下一篇《齐物论》,记录了这种亦幻亦真的梦蝶之法,可以改变空间的布局,达到移形换位的目的。”
被他这么一说我彻底烧脑了,齐物论是一篇哲学思辨的著作,怎么到了这里变成了可以改变空间?移形换位?太科幻了吧!这倒让我想起修仙像看到过遁术一说,印象中遁术似乎是道教所称仙人借助其他物质遁形的方术,难道真的可以实现?
我回忆起中国古代哲学中学过的关于《齐物论》的论述:“庄子提出齐物论,讲万物平等,世间万物和人的看法观点看起来是千差万别,归根结底却又是齐一的。”
张良把我带到古琴前,与我并肩而坐,解说道:“道家认为天下一切差别都可以泯灭,万物都可以通而为一。忘‘物’忘‘我’,‘物’‘我’不分,与‘物’俱化,物中有我,我中有物,互为表里,这就是庄子所谓的‘道’的境界。庄子所追求的是超然物外、不为外物所束缚的绝对自由。”
“你说的这个我懂哦,按我们的话来说生命就是一种形态,这种形态的存在并不永恒,但万物却有着相同的无形的……‘气’,这个‘气’就是物质基础,而在物质基础的转化运动的过程中‘质’的能量恒久不灭,完整而统一,就像太极。”
当初看霍金的纪录片,他的时间概论我是没有全部看懂,但对于他所表达的这层意思我还是有所理解的。古代人说的气不就是现代我们所认识到的粒子吗?构成一切物质实体的基本成分,就是我们物理化学中学过的原子,质子,中子等等……甚至还包涵了我们科学还未发现的更加微观或者更加宏观的神秘暗物质!
“物质基础……”张良眼光一闪,思忖有顷,神秘地一笑道:“所以在这共同的物质基础的轮转中,今天的我也许就是明天的你,来日化作山川草木风雷云雨也未可知。”
我冲他鬼笑:“子房,你可越说越玄妙了。据我了解,儒家讲仁,以人为中心。道家讲道,无以名之,超越人为中心的无极。道家似乎比你们儒家更为高深,更为接近天机奥秘哦~!”
大汉初期讲无为而治,道家独大,想来道家此时一定也是很厉害的派系,居然空间移位都能做到。而张良在历史上可是最后归为道家的凌虚真人,他与道家这层关系不知会不会有另外的渊源,还是只是因为他的归隐借口是‘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耳。’
张良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又转而好笑道:“云儿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个话题恐怕几天几夜也聊不完了,你首要是先把这琴谱牢记吧。”
我目光重新回到古琴谱上。古代的琴谱全是文字,记录演奏指法为主的手法谱,根本不记录节奏节拍,还是篆书,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头疼的很。我边费力的读谱边试着弹,曲调被我肢解地完全不成调调,说不上的变扭,我不由皱眉,感觉对这琴谱的理解实在很无力。
而张良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瞎折腾,时不时挑眉,时不时摆头,像是在细细品味这乱调还自得其乐似得,也不帮忙指导一下。
我刚把曲子大致练了一遍,石兰便来了。
张良终于开口问:“云儿,今日荀师叔教的你可都领会了?”我点点头。
“嗯,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弹奏的曲子要融合石兰的笛声,助推她笛声所蕴含的力量。”张良正色叮嘱道,“一定要顺势而为,不可有一丝相斥,这样会影响整个遁术的成功与否。”
这么高的境界以我的乐理知识好像过于高难度了些。不过万物不离其宗,按照荀子点拨的方法,只要把音乐如水流般的质把握好,跟着石兰笛声的节奏,倒也是能给我一些节拍上的引领,不至于像刚才那样曲不成调。
石兰的笛声悠远古朴,宁静致远的音调很是让人陶醉。我汗颜,这首曲子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