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弦提着笔,他找不到曾经信手拈来的感觉,于是闭上眼睛回忆:“周姑娘稍等,我先想想怎么画。”
周束素噘噘嘴,你就装吧,我才不信你懂画艺呢。
夏弦挥着笔描绘,没有沾墨水,凌空画了半晌,三个女孩子都看困了,想着“不如留在楼上和那些秀才斗气,来这里一点意思也没有,难道他这样挥一夜,咱们就看一夜吗?”。
又等了将近一刻钟,连楼下看热闹的人也急了,夏弦这才结束“绘画”。
写意画要求太高,不止要形准,还要有意境,生手是达不到那样的境界的。夏弦自觉写意画无望,选择了速写,速写也是画不是?
手里的毛笔是竹子制作,他现在毛笔还玩不转,取了烛火点燃,发出“啪”的一声。三个昏昏欲睡的女孩吓的跳起来,尤其一对双胞胎,茫然四面看看:“春节到了,烧爆竹吗?”。
好悬没把夏弦逗笑。
四海大陆没有火药,春节的“啪啪”声音,全靠烧竹子。这两位大约是刚从梦中醒来,听到竹子爆响,以为是到了春节。你们两位,是在卖萌吗?
看到她们姐妹四面看看,揉着大眼睛,羞红脸别过头:“你怎么还不画啊!天都亮了。”
这时候最多也就是半夜一两点,天亮还早好不好?
夏弦不再看她们姐妹卖萌,将毛笔上的火焰吹灭,就做成了一支简单的炭笔。
周束素很彪悍,本想骂人,袖子都卷起来,那可是一支好笔呢!看夏弦认真的落笔于纸,又按捺住,想着等这狂生画完,姑奶奶怎么批评你。
屋子里只有安静的唰唰声,偶尔有外面秀才们喝彩声音,或许又是哪位公子写出了好文章。但一切都影响不到夏弦,他摆动炭笔,一个女子俏生生的跃然纸上,只画了上半身,已经将女孩脸上的怒气表现的分毫皆在。
双胞胎姐妹等了一会,偷偷的看夏弦一眼,发现他没有关注自己姐妹,两人蹑手蹑脚走到夏弦身后,还没看他画了什么,两姐妹不由多看夏弦几眼。
“他画的很认真呢?就算画不好,也是很好很好的……。”
两人伸出头,做贼似的缩回去,看到夏弦真的没有注意,才放心的看。
姐姐看了一眼“啊”的叫出,又连忙捂住嘴。妹妹没那么大惊小怪,歪着头,看一眼画,看一眼周束素,大眼睛中全是惊讶。
周束素也看急了,你们姐妹是什么意思?一惊一乍的,在吓人吗?她很有职业道德,知道身为一个模特,当然,现在还没有模特的说法。
身为被画的对象,能不动就尽量不动,否则会打乱画师的节奏。硬生生等了很久,只看那姐妹双目异彩连连,暗暗猜测,难道他真的会画艺吗?也许,大约,他是画的很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弦画完,还算满意的点头。
一张白纸,上面有女子。她微微皱眉,嘴角轻轻撅起,多一分则那种生气的模样没有,少一分则生气会变为悲伤。加上华丽的服饰,精致的发簪和束腰,将女子装点的华贵美丽。
周束素看到结束,迫不及待的一把抢过画。
初看到画中人,她差点误认为自己走进去了。怎能这样?怎么能画的,这样,真实。
世上流行写意,流行工笔,但便是工笔,她所见过的也从未有这样真实。画中的空间,有少许明暗,却将空间感表现的很充分。
他是怎么做到的?
周束素一时间呆住,这种画法给她带来的冲击太大,她感觉难以接受,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说:“他画的很好,这是另一种你所不知道的画法,将来可以拓展出另一个天地……。”
这张速写里可以说的东西太多了,透视、明暗、造型、以及线条的使用。比如她是坐着,双膝向前,那么此地的线条就要微重,稍宽。比如她的手,线条要细,要连贯飘逸,才能表现出女子手部的柔弱感。
再比如人在画中的比例,站七坐五盘三半,站着就是七个人头高度,坐就是五个,以此类推。那是科学,你们怎么懂得?
自己作品让人惊叹的感觉很好,夏弦很高傲的俯视这三个姑娘。科学,什么是科学,你们懂不懂?发现自己没有将曾经学的东西忘记,现在上手感觉也不是那么生,他心情轻松起来。
尤其是孤独的人终于可以见到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说到这里,其实他应该感谢自己修了射科,尤其一双手被他锻炼的最多,可以掌控每一块肌肉的运动。能够控制自己手部动作,才能让很久没有动过的绘画表现出轻松写意。
不然,绘画也和戏剧一样,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十年练功,一年不练成空。如不修射科,他是画不出这么满意的作品的。
得瑟够了,他不漏神色将翘起的尾巴放下:“周姑娘,这应该过关了吧?”
“你说什么?”周束素从呆滞中清醒。
“我说,我能上去了吧?”
“哦”很自然将画收好,周束素翻脸不认人:“凭什么你可以上去。”
“姑娘,我画了。”
“你那是歪门邪道,不是工笔,不是写意,不算。”
“那你为什么将我的画收起来?”
周束素大义凛然:“我要带回去让老师看,让他为你修改,再告诉你,你走错路了。”
夏弦怒火冲上脑子,你明明是耍赖皮,凭什么让我买单?干脆什么也不说,不和几个女孩纠缠,大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