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摄魂怪,成百的摄魂怪,黑压压地连成一片,从禁林上空围涌而至。它们从四面八方更多地涌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推进,堵死了每一条去路。
而在它们下方,食死徒如潮水般的冲过来,银白色的面具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冰结,无数次在噩梦中出现过的场景终于活生生地在现实上演。
——伏地魔发动了他的全面攻势,就在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葬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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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切像是麻瓜电影中的慢镜头,变故来得太快,人们一时仍反应不过来。接着有人开始尖叫,宾客向四面八方逃窜。霍格沃兹的学生恐惧地聚在自家院长身边,颤抖着举起魔杖,却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
葬礼四周的保护魔咒已经被破坏了,许多人试图幻影移形但无法成功,他们挫败而愤怒地吼叫着,咒骂着。摄魂怪沿着伏地魔设下的结阵封锁住四周,他们在天空中慢悠悠地飘荡,并不急于收割灵魂,乐于享受围堵猎物的乐趣。
天空已经变得十分幽暗,气温在急剧下降,冷得人牙齿打颤。现场一片混乱,椅子被撞得东倒西歪,有几张椅子被燃烧咒击中,火焰蔓延开来。凤凰社和食死徒开始交火,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他们中间,咒语的光亮不时象流星般划过冰冷的空气。
他们想要抗争。
他们想要对抗邪恶。
他们想要团结所有的力量击退黑暗。
然而黑暗先找上了他们。
伏地魔不允许任何示威性质的举动存在,不允许任何挑衅和不服从。凡他不能征服的,必须毁灭。
就像阿不思.邓布利多。
燃烧的味道。
鲜血的味道。
恐惧和杀戮的味道。
在一片喧嚣和混乱之中,一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高亢、冷酷、清晰,充满志在必得的决心和信心。那声音仿佛沉睡了几个世纪,最终与它指挥的密室蛇怪一起重返人间:
“你们的努力是没有用的。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人们尖叫着,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然而没有用。那声音无处不在,似乎发自城堡本身,又似乎发自人们自己恐惧的内心:
“我不想杀死你们,不要逼我动手。”
“珍惜你们宝贵的巫师之血,以dak lod之名,投降,或是死亡。”
在一刹那鸦雀无声的寂静之后,恐惧上升到最高点。
伏地魔高高瘦瘦的黑色身影赫然出现在天际,像是直接从某个虚无之地跃出来一样。他没有乘坐扫帚或是飞天摩托,直接立足于虚空之上,颀长的身影凭倚在空气中,黑色的长袍在气流和疾风中翻飞。
他身后是那轮因摄魂怪之雾而变得苍白乏力的太阳,象一个拙劣的布景板,仅仅为了衬托他而存在。
时间仿佛放大到无限。伏地魔缓缓抬起手来,漆黑如夜的袍袖滑落下去,露出枯骨般的手指,指向摆放邓布利多遗体的大理石桌。
他吐出了咒语。
大地为之裂开。
一道深深的沟壑沿着他手指划出的方向绽裂开来,就像有人用马力最强的犁硬生生地在地上刨出来似的,将大理石桌所在之处和场地的其它部分分割开来。
草皮和泥土的颗粒飞溅入空中,咒语的强大力量让人头发都为之竖起。阿不福思被迫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地用袍袖掩住脸,一丝血痕出现在他苍老的脸上,是被咒语带出的劲风刮伤的。
刚才致辞的小个子男巫奋力把握住东倒西歪的大理石桌,阻止阿不思.邓布利多的遗体滑落在地。
他们共同抬起头来,恐惧地盯着伏地魔。然而那两双眼睛里,还有比恐惧更多的东西。
那种东西支持着他们绝不离开。
“找死。”伏地魔冷冷地说,鲜红的眼睛闪动出骇人的光焰。他猛地俯冲下来,像一只掠食的猛禽,魔法的狂风呼啸着卷过场地。
小个子男巫仍旧用一只手护卫着大理石桌上邓布利多的遗体,另一只手举起魔杖,召唤出一个透明的保护罩护在自己身前。
然而伏地魔的咒语象龙卷风似的卷过来,无情地撕碎了保护罩,直接切掉了他扶住大理石桌的那只手。
小个子男巫大声惨叫着,身体飞了出去,被随之而来的索命咒击中了胸口。尚未落地,人已断气,尸体落进伏地魔刚划出的那道深沟里,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大理石桌和小个子男巫的尸体一起飞到了半空,缀满金线的紫色天鹅绒毯子被打斗的劲风掀开一角,露出了邓布利多苍白安详的容颜。
阿不福思大声咒骂着,飞扑过去试图接住兄长的遗体。
但有人抢了个先。
那人一把抱住邓布利多的遗体,飞速转身,魔杖指出,正好接下了伏地魔吐出的咒语。两股力量在半空中撞击,爆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空气中如有电流通过,两人都被震退了一步,各自站定。
“是你!”这句话同时发自伏地魔与阿不福思之口,就连语气也惊人地相似,充满了惊讶与愤怒。
突如其来的闯入者也是个老人,苍白瘦削,形容枯槁,似乎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活力。只有在他低头怔怔地注视着怀中那个已经死去的老巫师的那一刻,才看出他仍然是个活人,仍然有人的情感和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