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凑嘉禾坐在长凳上,她不知一次看向边上差点沉尸泳池底的少年,真想好好拍一拍他的肩膀,说一句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刚才所有的一切就都往事随风。
但她一看到内海亮那副怨气满满还有感觉自己特别无辜的哼唧模样,她就懒得拍了,死乞白赖在地上耍赖皮挨揍的又不是她。
她再一看另外一边的灰崎祥吾,他满脸死气的样子就跟暴风雨来临前似的低沉,此刻正非常干脆地解开上衣扣子脱下湿透的衬衫,那跟黑尾铁朗乱得有一拼的灰色刺猬头也耷拉了下来,还有小水珠滴滴答答地从发梢落下,一路流过他的脖子、锁骨,消失在他腹背的肌肉上,加之身上还有之前打架留下的淤青擦伤,看上去竟然还有点谜之野性的味道。
“……你看什么看?”灰崎祥吾拧干衣服的时候发现了小凑嘉禾的注目,原本就不爽的心情有所加剧,也不看看都是谁害他被拽进泳池的?
“不看就不看。”小凑嘉禾无所谓地撇过头,然后把目光转向正在池子里浪的各式少年,托个腮说道,“反正有的是人让我看。”
“………………”灰崎祥吾的脸似乎更黑了。
终于恢复了点精神头的内海亮此刻往灰崎祥吾那儿看去,有些好心地说道:“祥吾,你的衣服快被你拧成菜干了。”
“闭嘴!”
“……………………”
小凑嘉禾看到第二次陷入悲伤的内海亮,终于忍不住拍上了他的肩膀而后一声叹息:“就让往事随风吧。”
灰崎祥吾才不管内海亮又在伤哪门子心,他扯了人家的毛巾就在脑袋上一阵乱擦,但怎么擦也没办法弄干下身的裤子。正在烦躁之际,倒是内海亮又跟个没事人似的抬起了头表示自己还有套运动服在活动室,可以借给他。
于是在你情我愿的大和谐气氛中,灰崎祥吾就拿着内海亮的活动室钥匙走人了,这让一边的小凑嘉禾看得目瞪口呆,唯有感慨男人的友谊果然博大精深。
“祥吾,你就这么走了吗?”内海亮见灰崎祥吾这样就觉得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废话,还留在这里干嘛。”
“那你不跟桃井说一下吗?”
“说个屁。”灰崎祥吾甩着钥匙就挥了个手走人,依旧是那副无组织无纪律的样子。
小凑嘉禾摇摇头,琢磨着等下她还是去跟桃井五月说一声吧,虽然也不会有人会以为他的消失是被吸进排水口了。
“那我也走啦,我要去游个优雅的,给咱那些妹子看看。”内海亮拍着胸脯,激情四射的样子。
小凑嘉禾不解地朝他挑起眉:“游什么优雅的?”
“花式狗刨。”
“……你去吧。”
她果然还是无法理解内海亮,也就目送送她离开。她伸个懒腰就要站起来,觉得泳衣的肩带那儿有点紧就拉了下,毕竟是借来的衣服,不怎么合身也正常。
不过就在这拉肩带的工夫,那理应走远了的某人忽然又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以内,而且还在那儿对她气势汹汹地使眼色,可惜眼神不好的她除了凶神恶煞别的什么都没解读出来。
她放下手,歪着头满脑袋的问好,大魔王这都啥啥啥,眼睛抽筋都快抽到太阳穴了。
直到最后连灰崎祥吾自己都忍无可忍地走了回来,干脆握住她的手腕就往后场更衣室的方向拽,一直到个没什么人经过的拐角才停下。
“我说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问都把小凑嘉禾问懵了,她不服气地说:“耍你干嘛?真该刚才整个镜子摆在你面前,你就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扭曲。”
“啧。”灰崎祥吾不耐烦地抓了下微湿的头发,他懒得再在这事上牵扯不清,干脆把手向她一摊直说道,“把家里钥匙给我。”
“哈?你没带?”
“废话。”
小凑嘉禾这下懂了,灰崎祥吾真的不是眼睛抽搐,是脑袋抽搐了:“你这么大个人了连钥匙都能忘?!”
灰崎祥吾没有接话,就是把下巴微抬着看他,那眼神就好像在说老子就是忘带了怎么着。
好,她认输。
她犯不着为了这么个小插曲动气,于是她让灰崎祥吾找个凉快的地方自己先带着,她得先去更衣室把钥匙拿出来,不过翻包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小凑良宫留给自己的生活费,她琢磨了下就一起拿了出去。
“呐,钥匙在这。”小凑嘉禾把家里的钥匙给了灰崎祥吾,但是嘴上又忍不住开始叨叨个不停,“我说你赶紧去把衣服先换了,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这刚挨完揍还想感冒发烧吗?这良宫阿姨不在家的,你别可指望我给你端茶倒水,我才不会理你呢,绝对不会理你。”
灰崎祥吾额上的青筋随着小凑嘉禾没完没了的叨叨声越蹦越大,最后所幸放空把手上的钥匙丢还给她:“我不要了,还你。”
小凑嘉禾看着回到自个儿手里的钥匙,抬头说道:“你不回家了?”
“回。”
“没钥匙怎么回?”
“去隔壁翻阳台。”
“…………你就不能用些健康点的方式回家吗?”
灰崎祥吾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道:“懒得听你叨叨,吵死了。”
小凑嘉禾见灰崎祥吾就这么转身要走了,她看得出他是真的打算就这么回去翻阳台了,这就算不为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也该顾及下无辜的邻居啊!泉田奶奶一把年纪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