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哥儿,若是你喜欢的是甄家三丫头,趁早便死了这心,为娘绝对不同意。”
裴东南闻言当即呆愣住,一时僵硬,眉心忍不住紧紧蹙了好几蹙,鼻尖已然翻了一丝酸意:“娘,你为何如此坚决,明明之前你也觉得知夏不错,活泼可爱……”
“是,我之前是如此觉得,甚至我到现在还是觉得那丫头不错,但这前提条件是她不当我的儿媳妇儿!”
“娘,你怎会如此说?”裴东南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且惊且怒:“我实在不明白娘的意思。”
“娶妻求淑妇,若是甄三没死,若是你只有个秀才功名,按着整个甄家算来,也只有那丫头的姐姐勉强能进我家门为新妇。”
裴东南难以置信的瞧着她,那个予他关怀备至到百依百顺的娘亲,什么时候,竟然存了这样令人难堪的想法。
里正夫人扬了扬手,阻止裴东南即将出口的话:“那丫头七岁自断其发,闹得沸沸扬扬全村人竟皆知,哪怕事出有因,但这样的丫头怎能乖顺的杂家相夫教子?你这样的性子又怎能压制的住她?你可以说事出有因,说她年幼冲动,可是她搬到镇上,遇事依旧以暴制暴,对于她家人,她这么做自然无可厚非,可对于她未来夫婿,却足以令其颜面无光,东哥儿你既已经考中举人,又受院士抬举,举荐了你当教谕,这样的女子已经实在不是你的良配。但是你的表妹不同,我和你表姨如同亲生姊妹,这些年也从未断了联系,她家无论是门第还是门风,都能进一步辅佐你,东哥儿,娘步步考虑都是为你,你到底懂不懂为娘的良苦用心?”
裴东南几欲脱口而出:那又如何,难道合适就该娶?那天下可娶之人又有多少?只是他瞧着里正夫人脸上近乎执着的神色,一时如鲠在喉,反驳不得。
里正夫人叹口气:“东哥儿,你表妹足足等了你三年,她今年已经一十六岁,她这般大的女儿家许多已经成亲,你怎能负她。”
裴东南一时感到无比委屈,忍不住提高声音道:“娘,我早已说过,我绝对不会娶表妹,您这又是何必!”
里正忽然掀了门帘进来:“好好的日子,你们母子俩做什么呢?”
里正夫人不瞧里正,立起身道:“东哥儿,你为了这丫头可是头一次忤逆我,我怎么还可能容这丫头进门,我今日且放下话,婚姻莫非儿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莫说你今日只是中了举人,便是你是新一届状元,我也容不得你与旁人私相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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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督府当日一夜未眠的人,又何止一个,许汉林几乎睁眼到天亮,一早落雨轩门开,许汉林先请示了总督大人,教人仔细检查了胡大人爱妾的左足,又是发现了一个新鲜蛇口的痕迹,胡大人震怒道:“这落雨轩何以竟然是蛇鼠丛生?你们是怎么当得值!”
花匠匍匐在地颤抖不已,胡大人正要寻人将他拖将出去,许汉林却道:“大人且慢,请二位姐姐仔细看看,那伤口和夫人右足处的可有不同。”
两个丫鬟默了片刻,忽然惊呼一声:“大夫,那口吻是比之前的还要大一圈。”
许汉林点头,这时步入内室,才教两个丫鬟将那美妾的手腕搭在腕枕上细细诊脉,片刻收手,丫鬟将那已经略微消肿的手掌小心轻放入床帘内。许汉林露出一丝笑,朝着忐忑的胡大人轻声道:“大人请放心,夫人她这回有救了。”
说起来,胡大人美妾这病实在是巧之又巧,这波斯木非本土之物,若是日常养着早枯死了,是胡大人又花了重金从波斯商人手里买了一大缸当地沙土,混合本地湿泥栽培活了。那如夫人爱其姿态妖娆,便将其移至内屋,正对着花窗外一片阔土,那阔土里头正住着一对金银蛇,其细如小指,毒素却惊人。那雌蛇最喜波斯木这类的香味,每每夜晚夜深人静时均喜欢滑进内室,缠着那栽种波斯木的请瓷盆嬉戏。其蛇虽毒,却不善伤人,此处又要说一个巧,这如夫人貌美难得,日日均要拿一整浴盆的牛乳浸泡身子,而雌蛇又对牛乳的味道敏感之至,这日终惹了祸事出来。
却说天下阴阳调和,相生相克,这金银蛇毒无旁他解法,只一种,若被雌蛇咬,则雄蛇毒可解,若被雄蛇咬伤,则用雌蛇毒可解。许汉林那日命人没灯,不留旁人,再用雄蛇最喜的波斯木根茎捣碎敷于另一只足部,就是赌那雄蛇会忍不住夜游至此。而他之所以如此笃定,是因他曾于医术上读到过,雌雄蛇天生一体,有雄必有雌,虽未必同日生,定然同日死。总算如夫人命不该绝,挨住雄蛇一咬,解了大半毒素便性命无忧,这下福仁堂的大难也可卸了。
胡大人妾室的身子日益好转,为求保险,许汉林已然被胡大人留下直至她痊愈之时。话说那美妾自吃了许汉林开的方子,每日小恭不断,不过几日,身子便瘦了一大圈,面容也渐渐恢复往日的模样,只神色有些焉焉的,不复以往艳丽十足,着一声浅色中衣靠在红木花架床上,倒是多了几份楚楚可怜。
胡大人这些日子,心都是悬在喉咙口的,眼下恨不能将美人按在怀里好生亲近一番,安慰下差点痛失心头肉的痛苦。
美人喝了药,靠在胡大人怀里,捏着他尚未来记得及换下的朝服的袖口把玩:“大人,怎的奴家在大人心里头,就只值五千两银子么?”
胡大人忙道:“自然不止,莫说千两,万两也换不来,夫人是我的无价宝。”这胡大人肥肥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