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文钱两文钱的小营生,你们都有心思做,怎的不想想继续卖那人参卤鸡呢?”
李氏娘仨对视一眼,俱是没想到,中山楼的大掌柜,会特意为了这个寻了来。甄知夏略一思付: “吕掌柜,不瞒您说,我们整一日要在镇上和家中来回,时间委实仓促,人参卤鸡做起来又耗时不易,不然咱们早就去中山楼找您了。”
吕掌柜点点头:“却原来是这个原因,我还当是你们嫌中山楼开的价格太低所致。”
甄知夏目光一闪:“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这项考虑,俗话说无利不起早,咱们每日这么辛苦,也不外是为了赚钱,如若吕掌柜能再定下个合适些的价格,咱们自然是愿意的。”
“那不若你们就拿捏个方案出来,咱们好好细谈。”
甄知夏沉吟了会才道:“不然这样,吕掌柜您坐会儿,我们请您吃碗麻辣粉,那卤鸡一事儿,咱们再商量商量,您看成不成?”
吕掌柜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也好,我便趁着这次尝一尝那已经小有名气的麻辣粉。”
一旁的韩沐生再一次被人彻底无视,正满腹怨念的吃着白家馄饨,那馄饨皮儿本来已经够薄了,他还让小庄拿筷子把面粉皮儿拨了,只吃那光秃秃的肉丸子,没几口就把丸子吃了精光,将那碗飘着馄饨皮的汤碗晾在桌上,不忿道:“我要的麻辣粉呢?怎的还不上来?”
甄知夏随口应了声,转手就下了一碗粉,然后继续和娘亲姐姐说话:“本来一只卤鸡咱们能赚二十九文钱,一个月就是四两多,只比咱们卖麻辣粉少一些,但又要比早出晚归的卖麻辣粉轻松的多,如果吕掌柜愿意再提价,那咱们接下来也是一点都不亏。”
李氏想了想才道:“可咱们那里有这么多功夫.”
甄知夏细看了下娘亲和姐姐:“若是能搬到镇上住,时间就够了。”现在麻辣粉摊每个月能赚上五两银子,其中二两银子是小姑和小姑夫的,她们娘仨才得三两银子,自然不舍得花一两半钱在这附近租个小宅子,但若是能再多人参卤鸡的钱,那便足够了。
李氏道:“那找宅子也要费工夫,不若定下来再卖卤鸡如何?”
甄知夏道:“娘,我觉得机不可失,早一天便能多赚一天的钱,咱们可以请吕掌柜帮个小忙留意一下,至于初始几日,咱们可以在这巷子里摆上几个铜炉同时烧制卤鸡,反正只要配好了调料,只需要时不时看个火头就成,左右耽搁不了多少粉摊的营生。”
那头韩沐生又不耐的喊道:“少爷我的麻辣粉呢!?”
甄知夏无奈,忍下翻白眼的冲动,端过一碗滚热的麻辣粉三两步跨过去:“让客官您久等了。”
韩沐生摆了个款,嫩白的小肉脸满是不忿道:“这般慢待小爷,真真欺人太甚,你们可知我是谁,我爹是南风镇的知县,你们却只顾着招待旁他的客人,这般不把我放在眼里……”竟然是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
甄知夏眼观鼻鼻观心,听了满耳朵抱怨不开腔,却在瞧见那碗飘着馄饨皮的汤碗时忍不住皱了皱眉,她们的小食摊不像中山楼那种大酒楼,吃饭的多事穷人家的百姓,鲜少有剩饭的,她在这里摆了三个月摊子,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吃馄饨吐馄饨皮儿。
韩沐生自觉说痛快了,又指着小庄道:“给他加一碗馄饨。”
小庄笑逐颜开道:“多谢少爷。”
甄知夏瞥他一眼:“吃不吃馄饨皮?”
“啊?”
甄知夏指着手里的残汤:“吃不吃馄饨皮,若是知县家的人吃馄饨馅儿不吃馄饨皮,我便在端上来之前帮你们把皮都剥了,省的浪费。”
小庄一双眼睛在甄知夏和自家少爷之间瞥来瞥去:这话问的,这是该说吃呢还是不吃呢。
韩沐生咬牙,他在家里惯来挑食,一道菜上来只吃*精华部分,能吃得下她家的馄饨馅儿已经是给足面子了,这丫头还这般挑刺儿,真是!
甄知夏见小庄支吾半天,便转过脑袋,对正沉着脸瞧她的韩沐生微微挑了挑眉毛,意思是问他拿个主意。
彼时正是阳春三月,春风吹拂的和煦,不知将巷子里哪个院墙内种着的柳条儿吹了出来,在甄知夏身后不远处一飘一飘的,衬托的甄知夏此时的模样说不出俏丽可爱,韩沐生微微一滞,呼吸重了几分,鼻端就闻到了这丫头身上一阵香。也不是花香熏香,却是常年在炉灶前煮粉,衣服上沾染的食物异香,教他忍不住吞咽,真想一口把这丫头给吞了。
这么一走神,心头憋着的奇火消下去不少,便亲自站起身,将甄知夏手里的汤碗夺了去:“小庄,替少爷把这馄饨皮全吃了。”
小庄无语的看着自己少爷,又抽什么疯了,拿他寻开心。
韩沐生神色严肃的把碗往他面前一推:“快些,吃完再给你叫碗馄饨。”
甄知夏被小庄愁眉苦脸的模样逗笑,一抬头就见韩沐生呆呆的瞧着自己,便收了笑脸:“再加一碗馄饨,客官稍等。”当下转身,身下裙裾在韩沐生眼前甩了个飘然的圆弧,她的步子却是洒脱的毫不留恋。
小庄委屈道:“少爷。”韩沐生从怔忪中回过神,没好气道:“闭嘴。”接着在小庄讶然的瞪视中,玉枝一般的食指捏起粗陋的竹筷,韩沐生毫不含糊的吃起那碗麻辣粉来。
小庄咽了口口水,少爷方才把青菜吃下去了?那么些年,老夫人和夫人好话说尽,也没哄得他吃上一口,眼下他居然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