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沉默了。
纱织也跟着低低哭出声来。
对于北这个幼小的少年来说,曾经那么难的生活困境都因为有与父亲团聚的向往而一直能坚持下来,之前他们是抱着多大的希望找过来,那么现在就会有多么绝望。这个消息简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小珺刚才还想过北见过父亲回来后要如何安排他,倒没想到是这个最坏的消息。他轻轻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见他们哭得可怜,想想自己也不忍心眼见着继续让北和妹妹像流浪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独自生活,等了一会后,开口问他们要不要回自己部落生活。
“那里有住的地方,比你之前的石洞更能遮风避雨。不会有人随意就欺负你们,只要愿意劳动就不愁吃喝,还不少和你们差不多大的孩子可以一起玩,”何小珺轻轻帮北擦了擦眼泪,“我从不轻易说大话,你过去后,我一定会保证你和妹妹能吃饱肚子。”
哭完后的北眼睛红红的,他认真思考了一会,拉起妹妹说,“我和纱织跟你们走!”
他挺起瘦小的胸膛,像个小小的男子汉那样,眼神坚定。
想调查的信息都已经调查完,过来侦查的任务已经完成,众人带着新收获的两个孩子,趁着夜色打道回府。
来到河边,找到先前藏好的木筏,众人有条不紊地上去划起船。回家了。
每次出门后回到部落,何小珺总有“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的幸福感。
靠近部落大门时,就有守卫发现了他们并开始通报,远远就能听到“族长他们回来了”的呼声。
然后就纷纷有在部落里没出门的人出来迎接他们。
就像每次他们离开一段时间一样。
有人发现了北和纱织,一问是从对面部落捡来的孩子,不由有点防备。毕竟不久之前才发生过外族侵袭的事,部落人对千叶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这是族长和主母带回来的,大家也就欣然接受了,还对北和纱织的身世表示了深刻的同情,甚至把自家小孩不穿的皮件拿出来给他们穿。
原始社会,就是这么善良。
而北从上了木筏起就止不住惊异。这对住在离河边不远的他来说,可以渡河的木筏无疑是个新奇无比的东西。
这份惊异,到进了部落后更加扩大,他先前一直以为何小珺和炽几人都是偷跑出来奴隶,没想到是这个部落的族长和主母。相当于他那里的城主,他从小到大更别说城主,那是最高身份地位的存在,而这里族长和主母却对奴隶的他如此和蔼可亲。
此前这一路上他还一直担心来了陌生地盘,可能还会再重复过去的日子,虽然何小珺承诺会让他吃饱肚子,但没说会不会继续把他卖掉,偶尔他会露出悲伤犹豫的表情来,但到了这里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奴隶。纱织还小不太懂,但这对习惯了奴隶身份的北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更别说何小珺还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能挡风避雨的结实住处,还嘱咐了附近的人不要欺负他们。
这一切的一切,终于让北明白了眼前这个笑容可亲的人没有欺骗自己。这个认知让他更加感激这份相遇,甚至想把自己摆在最卑微的位置想为他们能做点什么。
而何小珺只是笑笑摸了摸他的头,问:“那你愿意加入我们部落么?”
“愿意!愿意!”北忍不住激动地眼中潮热。一个没有身份的奴隶孩子能加入部落,对他来说,就像野犬找到了家,有了自己的归宿。
“那你们先跟我到祭司大人那里去做认证吧。”
和天缘节时的规矩一样,加入部落的新人口要受祭司的祝福和主母的登记。何小珺一方面是想尽快给北和纱织这两个可怜的娃一个家,一方面是想让北尽快归顺。
这是他的私心——要开展下面的计划,北必须要全心归顺金华。
安顿好北和纱织后,炽和景召集了部落的主力,大家开始安排接下来的事。
对面是一个富足强大的部落。这次过去,并没有看到人手折损大量后造成的动静,也没有看到对这边下一步的动作。但大家还是很肯定上次被侵袭是对方有意识的扩张规划。
因为那一大片一大片即将成熟的粮田正等待大量劳动力去收割,而目前给城主造金城的规模耗费了太多的人手,所以才会向对岸的部落发出了侵袭,目的也许正是抓捕新奴隶来收割粮田。收割粮田的技术难度和管理难度都比造金城的要小很多,正适合新奴隶。
而且,对面好像还没有渡河的技术,但那些率先侵袭过来的人和对面的强大部落衣着饰品明显是一个出处。于是他们大胆推测,之前的人可能是从上游比较狭窄的地方过的河,那个狭窄的地方离这里有一大段距离。所以出征无论成功失败与否,信息都不会那么快传到城里。
但估计也拖不了几天,再没有消息,对面的城主肯定会怀疑,会安排新的人马来侦查和进攻。那时他们就会再次陷入被动,所以这几天就是他们行动的关键。
他们的计划是——冒充新奴隶去先把对面的粮食抢收了!!
这是一个大胆又疯狂的计划,提出来后大家都觉得很不靠谱,但细细规划下来,却是最可行的一个计划。
在有了当地长大的北的消息提供后,可执行性又加强了。
何小珺怕北还有心结,会在犹豫中说的不够完整详细,会影响到他们计划的具体安排,就单独拉着北给他分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