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周老先生一早就派了人到夏悠的公寓,接她往周家去。
周家的老宅,倒不像是先前举办周老爷子八十大寿的欧式风格别院,反倒是一幢极具民国风格的小洋楼。
夏悠抵达的时候,周老先生恰好出去晨练了。
先前,周老先生出门的时候,就吩咐了陈管家好生招待夏悠。陈管家担心夏悠一个人待着无聊,就起了主意,带着夏悠在老宅里参观了一圈。
一楼是客厅,二楼是书房,会议室,健身房,三楼才是私人的卧室。
私人卧室那一层,夏悠不方便进去,就一直在二楼转悠着。
走至二楼拐角,依稀可见走廊尽处的房间里,似乎亮着灯。
陈管家见夏悠将目光瞄向那处,就跟在后头解释:“走廊最后头那间,是大少爷的房间。大清早地就亮着灯,估摸着大少爷应该又是处理公司的事情,一宿没睡了。”
书房门还开着,夏悠挪着脚步走过去,往里头一望。果不其然,就看见了周湛低头伏案的身影。
与此同时,周湛正好听见了外头的动静,抬起眼来。
两条目光,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块儿。
“来这么早?”周湛抚了抚眼睛,率先招呼夏悠。
“是啊,老先生的车子来接,就走了。”夏悠站在门口,莞尔笑道:“倒是你,怎么到自己生日的时候,都还忙着工作的事。”
周湛扬眉笑笑,示意夏悠进来:“这不是陵川集团那边逼得太紧,我生怕稍微松口气,就被敌人占了先机嘛。”
在周湛的指引下,夏悠走进书房,寻了个沙发坐下:“现在情况不容乐观?”
“差不多吧。”周湛揉了揉太阳穴,说道:“现在的陵川集团,可不像是当年佰城、周氏、陵川三足鼎立时,排在最末的陵川集团了。自从六年前,佰城集团被陵川集团搞垮,现在的盛城,除了周家怕是再也找不出陵川集团的对手了。而且,近些年来陵川集团发展蓬勃,怕是我们周家也快要不是他的对手了。”
“此话怎讲?”夏悠略一皱眉。
一整夜的忙碌,令周湛显得有些疲惫。他抬眼,同夏悠解释:“自从六年前霍岐南以霍启山私生子的身份,打入陵川集团内部开始,陵川集团就不太一样了。可能鲜少人知道,连佰城集团的破产,都是霍岐南一手为之。一个毫无背景的私生子,竟然能一力整垮佰城集团,他的实力魄力,实在让人畏惧。现如今六年后,霍启山已从陵川集团一线退下,看似一切事物都是由大儿子陈桓北在掌权。但私底下,明眼人都明白,暗地里真正掌权的人,是霍岐南。”
“霍岐南这个人,手段狠戾,又不乏算计,实在是个狠角色。”周湛重重锤了一记桌面。
夏悠拧着眉毛,眼神不解:“听你的意思,你想对付他?”
“嗯。”周湛点头:“我们最近在和陵川集团,争取一项关于高速公路建设的市政府合作项目。原本我以为,这个项目会由陈桓北主导,以为会轻松很多。谁能想到,陵川集团竟然派霍岐南作为主要负责人。我没和他面对面竞争过,至于他的实力,实在让人没有底。要是……”
话到一半,周湛戛然而止。
夏悠顺势问:“要是什么?”
“要是能够知道陵川集团,霍岐南给这个项目的标底价就好了。”
闻言,夏悠忽地绽开了笑容:“我想,这一点,我或许能够帮得到你。”
“什么意思?”
夏悠说:“如果你愿意信任我的话,我兴许可以帮你拿到标底价。”
周湛不解:“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谁?”
夏悠勾唇浅笑,将那三个字吐得一气呵成。
“霍岐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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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悠和周湛达成共同意志不久。
陈管家就从楼下跑了上来,开始催促周湛准备祭祀的事宜。
夏悠随他一同走下去,紧皱着眉毛,只觉得不解:“既然是你生日,为什么还要祭祀。”
周湛了然地笑笑:“我的生日,恰好也是我大伯的忌日。”
“……大伯?”
“是啊。”周湛和夏悠并肩往院外走,一边走,他一边同她解释:“老爷子曾经有个独生子叫作周霆,只可惜二十七年前,因为车祸过世,走得那年才刚满三十岁。他膝下无子,走了之后,周家也就空了。老爷子一个人孤独,才收养了我和阿璟。照辈分来看,我们都叫他大伯。”
周湛话音刚落,两人就已来到了后山的墓园。
周老爷子跟周璟已经点了香火,开始在墓碑旁边祭拜了。
夏悠走近墓碑旁的时候,陈管家从旁递了一柱香烛给她。
夏悠抬眼,朝墓碑方向望去。墓碑上镶嵌着一张男人的照片,远远地,夏悠看不清晰。
等走近时,夏悠方才看清那人的脸孔。
当下,她便定在当场,瞳孔不断收缩。
只因,墓碑上的男人,竟有一双……和她完全神似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