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一凝,惊道:“是南荣兵!”
“是萧乾来了?”
“头儿,怎么办?”
若是萧乾亲自带了南荣兵来,三方打下去,莫说劫武器,恐怕他们真的连人头都保不住了。黑衣首领额头冒着冷汗,急切地调转马头。
“迅速撤离!”
“得令!”一群黑衣人如肆重负,趁着萧乾的人马还没有近前,开始有序的撤离。
“狗东西想跑!”墨九岂能便宜了他们?她眼神平静地一招,冷冷一哼,“兄弟们,抓几个活口玩玩!吓跑了姑奶奶的瞌睡,哪能这般便宜了他们?”
“杀!”墨妄短促的命令一声,墨家弟子便呐喊着往溃逃的黑衣人扑了上去。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往四方逃窜的黑衣人中间,有一个人骑在马上,趁着人群混乱,墨家弟子又松懈了的当儿,缓缓举起一把弓,微微眯眼,瞄准了方向。
箭尖指向的正是墨九。
这样的距离,墨九根本就看不清。
可对于一个神射手来说,足以命中目标。
“嗖”!
凌厉的箭矢破空而来,等众人发现的时候,已是阻挡不及,只能眼巴巴看着它飞向墨九。
“钜子!”墨妄低吼一声,握紧血玉箫跃身而起,扑向了墨九,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那一只疾速飞行的箭矢却“叮”一声,在空中遇到阻障,转了个圈儿便斜斜地飞了出去。
“吁!”墨妄松缓一口气。
墨九却越过他的肩膀,安静地望向不远处那个骑在马上手执弓箭的男人。他目光幽凉似水,像一只等待撕碎猫物的豹子,深邃、冷漠,扫了墨九一眼,冷冽的声音骤然响彻官道。
“一个不留,格杀勿论!”
雪野之上,他的声音久久回荡,卷起翩然的雪花,落入众人的耳中,令人生惧,也让人诧讶。
他不要活口了?
墨九眉梢微微一扬,抓紧火铳一跃上马,“驾”一声,就奔向自己想念了八个月的男人。
两个人之间相距不过五丈。
风雪高高扬起墨九的长发,她一张俏艳的脸上没有情绪,却再难保持先前的平静。也不知到底是喜,还是郁,她策马直接冲向萧乾的马,朝他狠狠一撞,厉色一喝。
“为什么不留几个活的?你怕知道真相,还是已然知道真相?”
萧乾望向她,一双肃杀的目光瞬间柔和。
“阿九——”
一道低呼出口,他喉结似乎滚了滚,一只手拉着缰绳闪开墨九再一次的“撞马”,另一只手冷不丁拽住墨九的胳膊,将她拎到自己的马背上。这个动作突然得墨九始料未及,在他身前晃了晃,差一点跌下去。
“我去!做什么?萧六郎,八个月未见,你就这般待我?”墨九满腹怨气的哼了哼,侧目瞪着他,“亏我有好事儿就想到你,为了你差点儿把命都搭上了,你却是个没良心的家伙——”
“薛昉都告诉我了!”
半个时辰之前,墨九要薛昉运送的武器已经送达了南荣大营。可得到了武器,萧乾的脸上似乎却无半分欣喜。
他低头看着墨九,目光灼灼间,诉不尽的情意,声音却低沉冷冽,略带责怪。
“傻子,下次不准冒险。你当知晓,于我而言,再精锐的武器,也不如你紧要。怎能拿自己来调虎离山?”
“嘿嘿,谁让我聪明?”墨九扬了扬手上的火铳,样子颇有几分得意,可她的心底却很冷静知道,这一招太有必要。
她的目标本来就大,带着那样多的武器要运到汴京,实在太招摇,定会引来无数人的垂涎。
所以,她自己带了一堆装着石头的车队明修栈道,却让薛昉带着真正的武器辎重暗渡陈仓,走另外一条捷径,交到了萧乾的手上。
想想今儿干这一出,确实是险!
然而,哪怕来的途中有再多的惊险,在看见萧乾一刹那,墨九心里都已然释怀。
八个月了。
她居然有整整八个月没有见过他的人,没有听过他的声音,没有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念及此,她深深呼吸一口,在空气中隐隐捕捉到那一股子淡淡的薄荷味儿,觉得舒心极了,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六郎,你把我拎上马做什么?”
萧乾不言不语,淡淡扫她一眼,突地重重拍向马背,在青骢吃痛地长嘶声中,他不管仍在厮杀的数千人,骑着马儿,带着墨九,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策奔出去,迅速窜入了官道之上,离厮杀声越来越远……
“咱们上哪儿去啊?”
寒风拂面,飞雪如雨,墨九紧紧揪着萧乾厚厚的甲胄,声音在绵绵雪风里,显得悠然而自在。
官道上只剩下他二人了。
萧乾低头,抚上她的头顶,喟叹一声,狠狠搂住她的腰,突地调转马头,奔入官道边一处茂密的树林。
“呀!”墨九惊,“做什么?”
萧乾并不回答她的话,走了几步弃了马,牵着她的手便往树林深处去。林子里面积了厚厚的雪,两个人,四个脚,一前一后,踩在积雪上面,不时发出一道道“叽咕”声,在暗夜里别有一番情调。
“萧六郎……?”
除了呼吸,他一声不吭。
墨九瞥着他的侧颜,也噤声不语了。
两个人无言地穿梭在林子里面,枝头的积雪被解碰到,落下来掉在墨九的头上,肩膀上,萧乾看她一眼,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