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晗了于妡的话,纵然没有跟于妡争口舌之利的想法,如今也不得不说些什么了。她若是再三缄其口,便总有人自我感觉良好,一直要找她寻衅。
她不愿意揪着自己过往的那点私事说个不停,她早就从那之中走出来了,可是,这并不代表她耻于提及这件事。在这件事情上,她自始至终都坦坦荡荡,无不可对人言之处。
“有些糟粕,或许终将被历史淘汰;有些美德,却是永不过时的。对于你所说的,我只有一句话,人无信则不立,背信弃义者,枉为人。”
“你的优越感不过是来自于你所谓的新式思想,因为你的新式思想,你可以在我这个‘封建糟粕’面前高高在上。而你所谓的新式思想又是什么?是连事件都不加以区分,便一味的将抛妻再娶当作对事;是公然将背信弃义看作美德,将抛弃责任当作荣耀;是将出轨当作社会的进步,将维护自己的婚姻当作思想落后。你只会生搬硬套,将从西方‘拿来’的那点皮毛奉为圭臬,除此之外,你还会什么呢?你又有什么立场、什么脸面,代表‘进步人士’来指责我?”
“我承认,婚姻不得自主的确可怜,可是,如果你所谓的‘进步思想’就是今日喜爱了与之结婚,明日不喜爱了就将其丢在一边,毫无责任心,毫无廉耻感,那么,这样的‘进步思想’,不要也罢!我们为何学习‘进步思想’,不就是为了救亡图存,振兴邦国?这样没有责任感、没有担当的人,如何能够指望其担负起国家的未来?今儿高兴了就闹闹革-新,明儿不高兴了就丢在一旁,有何意义!”
一定大帽子扣下来,于妡顿觉压力骤增。她想开口反驳顾舒晗,顾舒晗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语无停顿地说道:“如果‘进步思想’只是你们手中的一面大纛,用得上的时候便拿来用,用不上的时候便留着以示高人一等,那些真正的先驱者们,也真真可悲。国家培养了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在其他人面前彰显优越感的,有这功夫指责这个指责那个,不如多做些实事。”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于妡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一时之间却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顾舒晗,只听顾舒晗顿了顿,又道:“再者,你为何料定是我不肯与秦先生离婚?虽说曾夫妻一场,但他如今既对我无意,对小女毫无父女之情,我又何苦缠着他不放,莫非天下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好的人来了?是秦先生,舍不得归还我的嫁妆,才一面与我周旋,一面在外面放风声,说我离不得他的。”
于妡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攻击顾舒晗的点,忙道:“你如今手下已有那么多厂子,何愁钱拿?些许钱银家具,留给他便是了,何苦与他争?真真是利欲熏心,俗不可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