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开懵懂,孙长庚疑惑的瞬间,聚集起来的宋人中间,有的扛不住压力,把手里的兵器扔到地上走了出去,然后双膝跪下,等候处置。
“站起来!走开!去那边!”有灵州骑士叫喊指引着投降的人走向一个不碍事的地方。
本来就不稳定,有没人指挥,临时汇集起来的宋人更乱了,一些对战事再不抱希望的人走了出去,一些双脚连鞋子都没有的人同样挣扎着走了出去……
“我等,投降!”骤然清醒的李开低喝了一声,这话既是回复孙长庚,也是在指示他身侧还在愣神的禁军众人。
说着话,李开带头走出了人群,把自己手中的盾牌朴刀扔到一个兵器堆里,步人甲上的裙甲也解下来扔出去,再在灵州战士的指引下走向投降的那一边。
他口舌木讷,心底却不糊涂,眼下士气、装备、战术全都输灵州人一筹,光凭人多又有什么用?便是再厮杀一场,能赢吗?他是没了信心,更何况,身后在马背上半响没有反应的石家长公子何尝看得起他?为那种贵公子殒命?呸!
孙长庚别的长处不多,审时度势是最擅长的一项,见带兵的头头和手下都陆续走出去投降,他再也没了坚持下去的理由,何况灵州人并未再开杀戒……降了便降了吧。
如鹌鹑般抱团取暖的宋人其实只剩下不过三五百人,陆陆续续的开始走开投降之后,人数便更少了,最后只剩下身材肥硕的石元庆和他的几个侍卫。
黑盔黑甲的罗开先在公爵的驮负下靠近了来,冲着石勒下令道:“喊话,再不投降,射杀!”
“遵令,将主!”身上被烟火熏得乌漆嘛黑的石勒恭声应喏。
随着几声呼喝之后,大事去矣的石元庆被手下人拉下马,稀里糊涂的降了,再无变数。
罗开先有些慵懒的在马背上四处游走查看,禁军投降之人的神态,盔甲样式,其余所谓盐帮排帮的投降众,甚至因原油燃烧而死的各种形状的尸体,都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唯独石元庆这个仗势行事的贵公子,连瞥一眼他都觉得浪费。
这一战进行的有些快,有些出乎预料,却也在情理之中,对罗开先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哦,也有些小小的遗憾,他想要过过杀戮瘾头的想法并没能实现,那种猛然挥力却发现打了个空的感觉并不美妙。
月斜星移,天色开始蒙蒙亮了,色彩却还是如同夜晚般单调,白色的是雪,黑色的是泥,一夜战事所流的血也不是红色,而是黑色的,如泥土一般……那是干涸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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