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缺少过罗开先的影子,工坊新涌现的东西也不止局限与铁作和木作,新设的分坊多是罗开先的主意,比如酒坊,比如油作,前者最重要的目的不是为了吃喝,而是为了给医护营提供新的消毒材料,后者同样不是为了解决剩余的动物油脂,而是为了生产油料的剩余物——甘油,目的自然是不用细说,罗开先的根底就不是一个平民,而是专业级的武器专家。
油作的产品一部分用来食用,另一部分则送到了皂作,毋庸置疑,皂化反应这种简单的化学常识引起了很多人包括艾尔黑丝恩的好奇,也成为了工坊内部最大的秘密之一。
工坊的秘密很多,多得很多人根本数不清,最东面的一座木栅栏围起来的地方是最机密的,那里紧挨着守备营的一个驻地,每天木栅后面的空场上都会传出大小不一的轰鸣声,有时候像隔壁憨大吃多了在放屁,有时候却像天爷爷发怒般的雷声隆隆。
对普通的工匠或者民众来说,工坊隐藏了太多秘密,但对罗开先来说,眼下的秘密只是最基本的基础,能够隐藏五年顶多十年就是不错了,随着时间的发展,灵州这里站稳脚跟之后,还是要走出去,区区河边一块地,还是太狭小了,依照眼下的技术,铁矿煤矿和铜矿也只能开采地表的一层,不用五年,或许三年之后就不得不下挖深探——那可不是他愿意做的,无他,河边地就不适合开采作业,不单是破坏水土,没有完善的坑道作业设备与技术,为了一点矿产,需要埋葬多少人命?
尽管可以去大肆捕奴来填补亏空,但那样做法与被后人鄙视的欧美鬼畜又有何不同?何况随抓捕奴隶引发的族群仇恨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罗开先不是我为人人的圣徒,但却不能不忌惮仇恨所能造成的影响——能收买人心归属,为何还要压迫引发仇恨?至于实在不开眼或者背信弃义的,他的鞭子与长刀可不是留在库房里面生锈的,灭族这种事在后世或会惹天下人震怒,但在这个时代,杀光一个万人或十万人的部族真的很容易,而且只要操作的好,不会有任何人会为此鸣不平——早在路过埃尔祖鲁姆的时候,罗某人就懂了,那积雪掩埋的尸骨,不只是蛋白质与脂肪,更有无数弱小的灵魂。
无论在哪个时代,弱小都是原罪!
想要安稳的罗开先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绝少怨天尤人,即便被“发配”到这个时代。
结婚有了一个家,还一下子有了两个女人陪伴,这让罗开先多了一份归属感,同时也多了一份紧张感。
他可是知道,河西地区的安宁日子不会有多久,别看眼下灵州周边没什么动静,但丢了四万兵力的李德明那里就是一个隐患,党项内部的纷争不用说,渴望建功立业的赵宋边军和朝堂上的儒门士大夫们真的愿意与一个西陲小族谈什么和平?
营地里最年幼的娃娃都不会相信。
走完了军队与工坊,罗开先又巡视了马场各处,这个占地最广的部分也是他最头疼的地方,近百万计的大型牲畜前一阵子宰杀了一批,如今去冗存精还有三四十万的规模,包括为数最多的十多万匹战马、数万匹驽马、数万头骆驼以及数万头种类不一的牛羊,余下拉拉杂杂的小型养殖物种更是难以一时统计清楚。
在后世的时候,罗开先自从进了军队,就再没回过牧场,虽说对畜牧业很是生疏,但一点见识还是有的。所以命令粟米菲罗和牟尼奇两个人管辖的牧奴做了筛选之后,针对一些牧场的管理与操作提出了一些建议。
如今的马场多半是粟米菲罗和矮个子牟尼奇在管理,两个人现在别说多惬意了,连带他们手下管理的牧奴都是整天一副笑模样——最早被抓被擒的奴隶还是一副苦瓜脸,现在?很多人变成了胖子不说,还有牧奴重新娶了婆娘的。能成为牧奴的,原本不是部族内充作炮灰的战士,就是苦命流浪扮作盗匪的马贼,如今不用担心再去玩命不说,还要吃穿不愁,做得好了还有奖赏发下,而且不忌嫁娶,还能有甚不满意的?
所以罗开先的建议在几天之内变成了马场的新举措,一个个分支的围栏被矗立起来,配合之前搭建的多出厩棚,几个大的育种场被细致的划分了出来,什么重型战马的、速度战马的、大型肉用牛的、皮毛有些古怪的乳用牛的、长毛骆驼的、长绒羊的、肉用羊的……
所幸冬季到来之前,挖了太多的青储池,如今的数十万头大型牲畜也算是吃喝不愁,即使大雪也不用担心。
当然,有顺心的事,就有烦心的事,数十万头牲畜的喂养解决了,拉和撒就成了大问题,每天需要从马场运出的牛马羊骆驼粪便就有数十大车,每天以吨来计数的玩意儿如今在马场的外围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成了大问题,好在民营中自有喜欢种田的庄稼汉,暴躁老头窦铣是最典型的一个,一群老汉拉来了一堆年轻后生,在马场东面挖开了冻土层,弄了很多个大坑做积肥池子,才算解决了这个难题。
这一圈折腾下来,足足过了二十天,罗开先才算稍微有了些空闲。
这天晚上,为了照顾两只小娘的体力,罗开先没有耕耘作业,而是难得闲来无事地躺在石炕上说起了去赵宋的事情,两只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