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主……确有此事。”事情被老罗说得明明白白,程守如想不承认也做不到。
“你手下那几个校尉是什么样子我很清楚,他们断不敢罔顾军令,而且现下正忙碌安营扎寨,也不会有什么心思求战……是张家那几个书生在中间搞鬼吧?他们想捧起你来与冈萨斯几个争些什么,没错吧?”老罗虽然对民事干涉的少,对守备营的管辖也多是通过程守如来做,但是区区不足十万人的队伍,真的没什么事情能够瞒住他,稍一推算就弄明白了其中的根由。
“将主,末将真的……”如果是老罗刚到希尔凡那会儿,程守如决不至于畏惧老罗什么,但是正所谓知道的越多,未知的也就越多,随着这一路的见闻,程守如深深明白眼前这位主将绝不是几句空话就可以糊弄的人,所以根本不敢多说什么。
“别说……”抬手阻止了程守如的话头,老罗盯着程守如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该怎么做程兄你最好心里有数,我不反感人有野心,但是野心必须与实力匹配,你认可吗?还有,余暇的时候,不妨多翻翻你家里祖上摘抄的文字……”
“是,将主!”到了这个时刻,程守如也只有听从的份。
“还有,我知道你和张家的几个人多有来往,帮我转告他们,想做事就在民营那里努力,军队这边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我不想有一天刀口向内!”老罗懒得与张家人直接对话,尤其张慎那种老狐狸,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满心是权力浸染的泥垢,论心计,曾经被老罗弄断四肢的李鏮与之相比就是个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
打发了程守如先回军帐,老罗落在后面细细的思索诸般杂务。
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开始步入轨道,他也必须由一个纯粹的军人向一方领袖转变,包括军政民事都需要有所掌控,无论哪一方面疏忽了,都可能会造成难以避免的损失。
所谓船小好调头,一切都是空白的时候最好规划。就像眼下人口还少,等到了黄河流域,归附或者依附的人将越来越多,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构设好权力的框架,难免将来会有积重难返的弊端。
对于老罗来说,眼下敲打程守如和隔空警告张家人,绝不是小题大做,而是防微杜渐。他没学过什么权谋论,也不懂得什么平衡之术,但是他懂得治军,也见过后世某些大商业集团的运作,道理总是相通的,所以在他看来,治一国与治一军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需要拟定好规则框架,然后让一切在这个规则框架中良性发展。
就像他对程守如所说让张家人远离军队一样,军政分开是他首先要做的第一步规则框架,如果在后世自然不用他这么费尽思量去做这样的事情,但是这个时代?他若是不想做东方王朝的磕头虫不想逍遥山水当个隐士哲人,就必须这样走好每一步。
与这类的事情相比,眼下对突厥、葛逻禄、党项三部敌人的战事,不过是路途上的点缀,凭借从马扎尔海一路砍杀过来的兵卒、凭借在库扎克一个冬天的休整、凭借他老罗十数年的军旅积累和知识大爆炸时代的头脑,所有的拦路敌人只不过是磨砺锋刃的砧石……
“将主,人都到齐了……”在军帐外守候的奥尔基对老罗通告道。
“嗯,通知周围的伙计,注意戒备,一切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马上控制起来!”老罗话里针对的不仅仅是会有外敌,更重要的是防范内鬼,周围虽然都是军营,但是谁也敢保证营队内就没有突厥人或者葛逻禄人派驻的奸细。
“遵令,将主!”
“好了,奥尔基你守在帐篷外,努拉尔曼,跟我进去记录!”放下了刚刚的思绪,把精力完全用在当下战事的老罗胸中热血开始沸腾,他必定要给敢于拦截自己的家伙一个震撼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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