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黄氏得到消息慌忙赶过来,只见玳珍人事不省地倒在床上,双目紧闭,满脸通红,顿时吓得不轻。她伸手一摸玳珍的额头,掌心一片灼热,黄氏的脸色顿变,“怎么烧成这样?大夫,赶紧去请大夫过来。”
“昨儿晚上囡囡干什么了?”黄氏一边急着给玳珍敷湿毛巾降温,一边问小稻:“你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没?”
小稻手足无措地摇头,“没……没听到,就早上听到大娘子惊呼一声猛地坐了起来,好似吓得不轻,仿佛是做了噩梦。”她说完连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能,大娘子身体一向很好,这几年来就没见生过病,昨儿都还活蹦乱跳的,今儿突然倒下,小稻也吓傻了。
“噩梦?”黄氏心中一动,不会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魇住了吧。黄氏以前并非迷信之人,可连穿越这种事都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就没有什么不信了。眼下玳珍病得这么奇怪,难免她乱想。
“夫人,您怎么了?”小稻见黄氏陷入沉思,有些担心地问。
黄氏猛地醒转,摇摇头,想一想又吩咐道:“把许嬷嬷请过来。”
许嬷嬷到的时候,大夫也跟着进了屋,仔细一把脉,老大夫皱起了眉头。黄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紧张地问:“大夫,怎么样,这孩子怎么了?”
老大夫摸摸下颌的胡须,眉头一直没舒展开,“这个……老夫也说不好。照理说,这脉象不见异样,理应是问题不大,这位娘子昏睡不醒实在奇怪啊。”
黄氏闻言愈发地觉得玳珍应该是被梦魇住了,见大夫没个说法,便朝小稻点点头,让她将大夫请出去,只留下许嬷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许嬷嬷也是见多识广的人,闻言并不惊讶,只是意外玳珍无缘无故地怎么会被魇住。
“不会是房子的风水有问题吧?”黄氏忧心忡忡地问:“先前在京城一直好好的,怎么一到天津来就出事,莫非是房子的问题?”
“大娘子可不是头一回来这儿了。”许嬷嬷提醒道:“上回来天津就是住这里的,那回可没出事。而且,盖房子这么大的事,大爷哪能疏忽,一准儿提前找人看过,哪有什么脏东西藏着。”
“上回不是有大爷陪着吗?”黄氏道:“男人阳气重,那些脏东西就不敢近身。”她说完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神神叨叨,想一想,又道:“天津这边有什么什么有名的高僧,你去打听打听,请个人回来帮忙看看。”
许嬷嬷有些为难,“天津这地头奴婢还真是不熟悉,不如赶紧派人去京城请人吧。听说京城外墨谷寺的明通师父颇有些能耐,不如去请他过来?”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赶紧去。”
家里头几个孩子打小就省心,就连年纪最小的两个双胞胎都没怎么生过病,闹过事儿,眼下玳珍这么一倒,黄氏心里头颇有些没底。大夫不管用,黄氏一时半会儿也没辙,只得从早到晚地陪在玳珍床边。
玳珍依旧双目紧闭地倒在床上,脸蛋烧得通红,嘴巴干干的,仿佛被烧得脱了水,黄氏心疼得不行,每过半个小时就给她喂点水喝。到了晚上,玳珍竟然开始说胡话,声音低,嘟嘟囔囔,也不知到底在说些什么。
黄氏心里发慌,凑近了些仔细听,总算隐约听到了几个字,脸上赫然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仔细想一想,还是给辛一来写了封信送过去。
避暑山庄这边早已陷入了混乱中,虽说反贼们全都伏诛,偏偏太子殿下却遭了暗算,被刺客刺了一剑,虽说没有刺中要害,可那剑上沾了毒,太子中毒不醒,一众御医忙得人仰马翻,太子依旧没能醒转。
作为外人看来的坚定□□之一,辛一来对徐庚的生死也颇为关心,虽说徐庚觊觎自家闺女,他不止一次地说要狠狠教训教训他,可眼下真听说他命悬一线,辛一来心里头还是怪过意不去的。
“还没醒么?”瑞禾一进屋,辛一来就疾声问:“太医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瑞禾摇头,“陛下这几天看起来老了十岁,再这么拖下去,恐怕陛下都撑不住。”好在刺杀的事情一出,鸿嘉帝当机立断就把慧王给圈起来了,不管他怎么大呼冤枉,太后又如何哭诉,鸿嘉帝都像没听到似的。这两天下来,奉命调查的人早已把那些刺客查了个底儿朝天,别说这些人本就是慧王派出来的,即便不是他,鸿嘉帝也能把这事儿载到他头上去。毕竟眼下局势太危险,若徐庚醒不来,而鸿嘉帝又倒下的话——那可真是不敢想象。
辛一来却摇头,“陛下没那么容易倒。正所谓为父则强,儿子还在床上躺着,这当爹的就算撑着最后一口气也得硬撑下去。更何况,陛下的身体也不差,先前的心疾也早已好转,眼下不过是心力交瘁,累了些。只要太子一醒来,陛下好生将养些日子就能好转。”
“怕就怕太子——”
“呸——”瑞禾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辛一来打断了,“正所谓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就徐庚那小坏蛋,一准儿长命百岁。”辛一来嘴里这么说,心里头却没什么底,想到徐庚生死不知,他也心酸地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你这臭小子,可千万要争气啊。”
徐庚的事儿还没个结果,天津的信又送到了,辛一来完全没想到是玳珍出了事,笑呵呵地与瑞禾道:“你娘她总这样,几天不见就老写信过来问,有什么好问的,呵呵。”
瑞禾也笑,“娘不是担心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