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走廊最尽头的一间羁押室,外面都是掏煤汉子们手指粗的铁栅栏,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阳光。一盏昏暗的小灯泡像萤火虫一样的被吊在房顶上,闪着微弱的光芒,仔细地看去,那发出的光也不过能有四五瓦的模样。为的就是给羁押室的人造成强烈的心理压抑,在黑暗的状况下摧毁他们的心理防线,最终迫使他们承受不住巨大的心里压力而主动的交代问题。
走近看去,羁押室的地上隐隐都是早已干枯了的血迹,里面固定在地上有一条不到半米宽一米长的小铁床横在墙角处,上面连条被褥都没有,人在那里根本就躺不下。就算是坐都坐不住,一张铁床,冰凉头骨,哪怕就是夏天让你躺在上面你又能坚持多久。
墙角一个塑料马桶内散发着无比腥臭的尿骚气。一个瘦高个的黑脸孩子正双手被铐子勒住高高的吊着、双脚惦着拷在塑料马桶旁边的铁栅栏上,脚上还带着不下五十公斤的大脚镣。
汤司令快步的走向羁押室的铁栅栏旁愣愣的站着,竟然激动的双唇不住地打颤。铁栅栏上面可以说是吊着一个少年。因为少年的双脚根本就不能脚掌面着地,使他只能是惦着脚尖努力的使自己的手腕不受身体自重的压迫,让自己不被铐子勒的那么痛。可即使是他惦着脚尖,也避免不了被铐的实在是太高,手腕上的铐子此刻早已勒进了肉中,从而让他的一双手变得有些发青。
可即使是这样,看到有人走过来少年依旧是不屈的抬起了他黑黑的头颅。双眼中充满着无比的愤怒,嗓子里呼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暴虐的怨恨!
“放开我,我再说一遍!你们放开我!我们村里有规律,我们重来不偷别人家里的任何东西,哪怕就是饿死也不会去偷!凭什么污蔑我们?凭什么说山里的野兽就是你们的!我还要说大山是我们黑森林的,你们如果再敢这么对我,我将会完全不顾及爷爷的教诲,让你们吃尽苦头!”
黑黑的少年,面对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言语中充满着不屑之色。他是这么的勇猛,宁折不弯。感觉到一股滔天般的怒火,正在这家伙的胸腔内燃烧,使他整个人正处于即将爆发的临界点!
像,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和想当初自己的老首长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般无二!
“你,你叫黑森?你说你父亲是黑常山?”
“你是谁?怎知道我的父亲?”
“呵呵呵,你可知道现在是什么年月?”
少年眉头紧皱,轻轻的闭眼遐想片刻,突然猛睁虎目看着汤司令大胆的答到:“今个是壬辰龙年庚戌月癸卯日国历八月二十四。
今日宜嫁娶、订盟、纳采、出行、祭祀、祈福、动土、入宅、安葬;忌开市与赴任。怎么你连今日是什么日子都不知道,亏你还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了,哼!”
“你还会算命?”汤司令一下子来了兴趣,这小子绝对是自己老首长流落在外的亲骨肉不假,可惜却不是首长的儿子,而是孙子!不过为什么他报出了自己老首长的名号,却是非要说自己叫黑森呢?想必黑森已经是年近六十几了才对啊?
“呵,混小子,既然你会算的话那你就给你自己算算,今日你祸了了没有?”
黑森眉头又皱了皱,很是不耐烦的说道:“什么算命不算命的,我只会算日子,卜个八卦方位什么的!今日财神正南而我走向正北,所以必定破财;五鬼西南,而我入店吃饭正坐东北,所以遭煞!死门东南,而这间牢房正处东南,不过东南又有喜神降临而此大门正冲正西,正是福神降临之地。所以我断定我必是有灾无难,破财免灾。有难无险,当正午福神降临之刻,就是我解灾脱困之时!”
本来还想招呼民警过来赶紧把这小子放出来的汤司令一下子僵住了,他久久的看着这个浑身上下都是黑漆漆的小子直接没能说出来一句话来。而脑中他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每当大战来临的前夕,黑常山都会拿出一副龟甲在简易的桌子上不住的计算着什么!
根据五行八卦,天时地利布阵埋兵,四下里算计小鬼子,直打的他们屁滚尿流!这才是具有扭转乾坤,看天时谋地利的真正家传绝学,如不是真传,黑森怎么会算定他自己有惊无险,午时自己必会来救他脱困!
“来人,打开牢门!黑森,我问你,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我家里?”黑森一听这话,顿时泪流满面,想起来被黑瞎子一掌劈掉了半个脑袋的爷爷,他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却止不住眼泪吧嗒、吧嗒一个劲的往外流。
“家里没人了,爷爷被黑瞎子祸害了,就,就,就只剩下我自己了,要不是因为爷爷不在了,恐怕我绝不会被你们抓到这里来!”
“你还有个爷爷?他叫什么?”汤司令刨根问底。
“人家都叫爷爷做三郎!可是,可是,可是爷爷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黑森突然蹲在地上放声大哭,他感觉自己很委屈,相依为命的爷爷不在了,作为不肖子孙的他竟然连自己爷爷的名字都不知道,被别人问起来是这么的尴尬,甚至爷爷死了后在墓碑上都只是刻了个‘三郎之墓’四字,而具体生年不详!
“三郎!你真的是黑娃子,拼命三郎石三郎啊!可是你也不应该叫黑森啊,我的孩子啊!你爸爸呢,你的爸爸才应该叫黑森才对啊!”汤司令一把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