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璎纳闷道:“却是如何说的?”
少年接着说道:“只是感觉和我爹平时发牢骚很像。这词是不是也怨天尤人的,不然怎么会说‘钗头凤有语,玉壶空吟’的话来。”
赵璎又是抿嘴一笑,心道:“看这小子土里土气的,如此的实诚,说话谈不上儒雅,却也有不一般的见识。”
“你爹平时爱发牢骚么?”赵璎忽然觉得心情平复了许多,对于与少年的谈话有不少的兴趣。
少年显得有些拘谨道:“当然了,他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嘟囔着一些我听得不是十分懂的东西,时间长了,他就开始骂骂咧咧的,稍微不顺心,就会拿鞭子抽我一顿,起初的时候,我总被打得遍体鳞伤。可是在两年前的时候……”说到这里,少年显得有些兴奋:“他虽然也常打我,可却很少能打在我身上了,他就自己一个人拿一把钝刀在院子里乱耍,耍累了,就又喝酒去了。”
赵璎听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惊道:“你爹打你么,是不是很疼?”
少年对赵璎的关心,心中感激地说道:“当然疼了,要是挨上一鞭子,要三五天才能好的,不过现在好了。谢谢你,还真少有人这么关心我。”
赵璎素手轻抚了一下琴:“那你娘呢?她不拦着你爹么?”
少年黯然的低着头:“当然拦着了。其实我爹也是为我好。他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为国为民有作为的人,所以要求有些苛刻而已。”
“哦?”赵璎还是感觉有些好奇:“为国为民?”
“是啊,他总说大丈夫生在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其实我也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却偏和他理论说,‘那你先给我一把剑再说。’谁想我话音未落,他就气的又打了我一顿,这回比以往都要疼,自那之后,我可不敢和他要什么宝剑了。”
“你啊,既然你的爹爹鼓励你建功立业,勇闯天下,这正是大好男儿该做的事情。你何必和他斗嘴耍贫,他不打你才怪。”
“嗯!”少年点点头:“你说的很对,他后来也是和我这么说。”
赵璎想了想,说:“可是,也还是有些不妥。无论如何,他也不应该那么打你啊。”
“也不是啊。开始的时候,我很恨他,可是过几天也就恨不起来了。去年的时候,有一天,我爹又喝了很多酒,他把我拽住,我以为他又要打我,谁想他只是看着我,好像要说什么话似的。可是看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心里有苦,有说不出的苦,所以平时才爱发牢骚。自那以后,我也就不再恨他了。”少年说的情真意切,显得有些酸楚。
赵璎见惯了那群铮铮铁骨的汉子,可面对着这个险些落泪的少年,却没有一丝想笑他多愁善感的念头,只是感觉从未像今日这般有人敞开心扉和自己谈话,心中别是一般滋味。
正这时,只见从后花园的门洞冲出一个身穿蓝色长衫的俊俏少年,手提一条杆棒,喝道:“什么人!竟敢在将军府造次。”
这一声喊,惊得院内梧桐树树杈扑拉拉摇摆,那灰衣少年咦了一声,对赵璎道:“他是谁啊,嗓门倒是不小!”
赵璎心中纳罕:“这人生的再是寻常不过,方才那一声,如此突兀,他却丝毫无惧……”
蓝衣少年看了一眼赵璎,赵璎略微点头道:“唐平,他不是坏人。”
“璎妹,这件事你不用管。我来处理就好了。”
灰衣少年先是松了一口气,可见那唐平不肯罢休,便道:“小姐,叨扰多时,这便告辞了!”说着转身要走。
唐平把棒一横,说道:“将军府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再者谁知道你是不是和那两个妇人一伙的。来啊,先绑了再说。”
灰衣少年急道:“你!怎么胡说。好了,我不和你说了,我走了!”说罢,身形只一绕,刷地到了墙边,才要上墙,唐平紧追上前,挥棒道:“还是个强手。”杆棒由后而至,灰衣少年感觉身后风声响动,情知不妙,转身躲过。
“你干嘛啊,我都说不打扰了,你怎么还——”还字声音未落,唐平棒子斜着横扫,这一棒也算是精妙,只因斜刺里打来,存在着几种变化,以应对对手的几种招架的方式,是唐平心中十分得意的绝招,何况那灰衣少年还没有兵刃,他自认这一棒,那少年无论如何是躲避不过去的。
那灰衣少年见棒子来的凶猛,招式凌厉,心中不禁叫了一声好字,却并未急于躲闪。唐平对于少年的不躲闪,心中不解,他只知道这绝招的变化精妙,可对手倘若不动,却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这犹豫的瞬间,棒子离那少年不到一尺的距离,棒风拍在少年脸上,显得十分凌厉。那少年忽然身形一转,躲了过去,这一躲,虽不十分精巧,但速度奇快,快的已然逃出了唐平的视线。慕地,唐平只觉得肩膀一麻,一只消瘦的小手已然拍在肩膀之上,忽地感觉半边身子一阵酥麻,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秦慕云撤了手,退了几步:“我都说了不想和你打了。”
唐平单手擎着棒子,杵着地,方才站稳:“小子,刚才我是让了你一招,看在璎妹的面子,权且放你一马!”
赵璎起初的时候还是担心唐平无端地伤了那个少年,可当唐平虽是棒法精妙却没伤的少年分毫的时候,却又不由的有几分的惊讶。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