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姐,怎么了?”樊歆的话打断屋内汪和珍的思绪,汪和珍回过神来,将目光移向窗外,朱红的小轩窗外阳光灿烂鸟语花香,汪和珍笑道:“没什么,我觉得慕总对你是真心的。”
说曹操曹操到,房门霍地被推开,慕春寅又走了进来,见那晚藕粉没动多少,他端了一大碗浓汤过来,放到樊歆面前,撂下一个字,“吃。”
汤是墨鱼炖排骨,里头加了不少药膳,滋补效果不言而喻。看樊歆仍一副没胃口的表情,慕春寅皱眉道:“挑什么!你要么把汤喝了,要么打营养针。”
见樊歆默着不动,慕春寅大步上来端起汤直接给她灌了下去,把旁边汪姐看得瞠目结舌。
可大半碗汤下肚,还没等慕春寅松口气,樊歆挣扎着推开他,张嘴“哇”地吐了。这一下吐的够呛,不仅把这半碗汤吐了,还把先前的藕粉全吐了,地上一片污秽狼藉,而樊歆身子弓得像虾米,直吐得脸色发白。
两人急忙喊来医生,医生检查片刻,委婉劝慕春寅不要强行让樊歆进食,也不能喂过于油腻的食物,病人身体尚未复原,吸收能力不如往常,强行进食只会得不偿失,甚至引发剧烈呕吐。
医生说完给樊歆打了瓶营养针,折腾了一番的樊歆虚弱的躺在床上,脸色比先前更加不济。
汪和珍见状只得离开,而慕春寅坐在床头,虽然久久未说话,却一直都陪着。等到点滴打完,小护士来抽针,就见樊歆已靠在床上睡去,而慕春寅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沉默不语。
……
樊歆睡醒是下午三点,慕春寅还在旁边,见她醒了,他将她扶起来坐着,还替她在腰后垫了个靠枕。
他脸上的线条再不像之前那样冷冰硬邦,虽仍没有笑意,但平和了许多。他又端来一碗吃的,仍是荤腥的排骨汤,但汤汁清澈透亮,并不见过多油腻,想来是为了清淡刮去了油脂,而里面的肉都熬碎了,一看就知炖了好几个小时。
见樊歆仍是不想进食的模样,慕春寅道:“我不逼你,你能喝几口就喝几口。”
樊歆默了默,端起碗拿勺子喝了两口。慕春寅似乎觉得两勺太少,脸上虽没有笑,但口吻放得轻柔,“你再喝一口。”
樊歆又舀了一口。
可她小勺小勺的喝,根本喝不了多少,慕春寅抢过了勺子,舀了一满勺递到樊歆嘴边,担心她不肯再喝,又不能逼她,憋了半天说出一句话,“再喝一口我就给你买宾利。”
樊歆嘴里的汤差点呛住。
慕春寅脸上端得一本正经,“你不是喜欢那个车吗?”
樊歆承认,“是喜欢。”可他从前不让她买,整天把她看得紧紧的,就怕她逃。
想到这樊歆没再说话,将勺子又拿了回来,安安静静把一碗汤都喝完。
……
夜里六七点时,慕春寅又端来了一碗汤。只不过口头语跟中午有了改变,由“喝完买宾利”变成了“一碗一辆。”
樊歆:“……”
她要这么多车干嘛?开车展啊!
※
接下来的几天,慕春寅的脸再没绷紧过,而樊歆按时打针吃药,配合食补,情况稳定了些,只是仍浑身乏力,每天只能躺在床上。
这天她打着点滴,坐在床头看窗外的风景。
朱红小轩窗外,广阔的庭院风景如画,慕春寅还真如从前所言,不仅将温泉开辟出来,还在院内挖坑凿塘,引入活水,栽了一大片睡莲,这初春三月,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养的,睡莲居然全开了,满潭花朵,红如绯霞,白如纯雪。
耳边忽听几声爽朗大笑,抬头望去,竟是许久未见的赫祈与周珅,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一个抱着大大的布偶,一个抱着娇艳的百合,笑颜逐开的塞到樊歆手里,算是探病礼物。周珅笑道:“妹纸可算回来了!爷的心终于踏实了!”
赫祈亦是笑,拍拍她的肩,“回来了就好,无论怎样,你还有我们。”
樊歆心里一暖。或许真正的友谊就是如此,不在乎你志得意满时他们锦上添花,在乎你伤痕累累时他们的一声安慰。
一旁慕春寅看着两人陪樊歆打趣,不曾插嘴,只在樊歆咳嗽时将吹风的窗户关上。樊歆扭头看他,眼里有感激。
两人在岛上陪樊歆聊了好久才离开,临走时赫祈跟周珅把慕春寅拉到一旁,周珅夸赞道:“春春做得好!女人的爱情可以来源于怦然心动,也可以来源于点滴感动。今天我在她眼里看到了对你的感动!你加油!用真心抚慰她的伤痕,争取打动她的芳心!”
赫祈补充:“注意要改掉过去的毛病!管住脾气,别再动手动脚!”
慕春寅不耐烦,“知道了,你们滚吧。”
※
那边男人们商量着如何俘虏女人的心,而这边房间的女人,在想其他的问题。窗外夕阳将坠,远方的湖水翻着金色波浪,随风扑向岸沿,撞出飞溅的水花,一bō_bō前赴后继,义无反顾的破碎也到抵达彼岸。
樊歆有些恍惚,如果岛屿是浪花的彼岸,那她的彼岸是哪?
这些天,她一直在思考。
在岛上待了五六天,身体的病痛渐渐好了,心里却空落落的,想起某对男女仍会剧烈的痛,但不会再失去理智。
虽然情绪在随着时间恢复平静,但未来规划被打乱了。先前她决定元宵节后就回巴黎,可如今她与温浅一朝情断,巴黎那边的人脉有部分是温浅的,她不好再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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