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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环道者对这个道法弟子实在有些无奈,但是论道大会又少不了道法弟子,不禁摇了摇头,取出两枚纸符给吕为道和吴凌子一人一枚,道:“挂在胸口处。”
二人将纸符挂好,顿时颇有好转,但想要安下心来讲道,还须适应很久。长环道者趁此空闲向众弟子讲授论道大会的流程事宜。
按照惯例,论道大会分三场举行,一场为诸家讲道,为期三日;一场为诸家论道,为期二日;一场为诸家辩道,为其一日,共六日。
诸家讲道,是诸家通过抽签排序后,依次上前,传播自家道法。
这一阶段,虽然颇为枯燥,但是能给如此多百姓讲道,机会难得,诸家早在数年前就做了功课,尽量让道法听起来津津有味,是以,这三日倒也不会无趣。
诸家论道,是由本届大会东道主提出一个命题,诸家按照讲道次序,就此而论。
同一命题,不同角度,不同见解。各种道法齐聚,妙论无限,精彩纷呈,届时方能体现中华文化之博大精深。这一阶段,方真正称得上百家论道。
诸家辩道,是就某事而辩。与论道不同之处,在于必然要得出一个结果来。这一阶段,与名家雄辩之术几乎一致,目的在于迫使诸家深层论道,激发诸道潜力。
一般来说,应该数这第三场最为有趣。但是听长环道者说,因为名家善辩,为压倒别家,常常提出一些奇谈怪论,令世人明知不对,却又反驳不得。如此,便偏离了辩道的初衷,历来辩道的魁首也几乎被名家包揽。
不过,在辩驳之中,的确能令诸家认识到自身不足之处,发人深省,由此,辩道这一场也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在长环道者叮嘱明日论道的细节事宜时,其余各派也陆续到来,让弟子适应环境。
道法弟子不准修炼道术的家规应是道家独有,是以,别家弟子并未出现吕为道那般状况。
一个时辰之后,吕为道和吴凌子终于能站在台中,自如说话。众弟子这才打道回府。
回到驻地,却见长靖真人正与长清道者在厅内用茶。三名道法弟子忙进厅内请安。
长清道者微笑着受了三人礼拜,说道:“辛苦你们了。”
吕为道和吴凌子跟随长清道者日久,颇有父子之情,此时相见,真情流露,好似千言万语也无法述尽离情,皆道:“师父一定要在此多留几日。”
长清道者微笑道:“我将代表道家讲道,自然要多留几日。我们师徒已好久未聚,这几天我可要好好考究一下你们的道法。”
一听要考究道法,那吕为道和吴凌子二人登时露出紧张之色。
肖逸则微微一笑,并未在意。他与长清道者相处不多,因感念其照顾之恩,执以师父之礼,颇为恭敬,但是心中只将其看作一个长辈罢了,无欲无求,十分坦然。
长清道者向三人一一问话,语气温和,嘘寒问暖,颇有春风拂面之感。吕为道和吴凌子转眼又忘了考究道法之事,载笑载言,好不兴奋。
长靖真人忽然笑道:“看你们师徒一团和气,我倒有些羡慕了。我那些弟子一见我面,无非都是些问道求教之事,一句体己话也没有。”
长清道者笑道:“道家人清净无求,师兄的道心可不稳了。”
长靖真人哈哈一笑,道:“为兄下山一年,便沾染了世间的俗套,让师弟见笑了。”
肖逸见长靖真人看似爽朗大笑,其实神情落寞,眼神中毫无喜色,显然怀有心思,放之不开,心想道:“在心境修炼上,长靖真人可差长阳真人远了。”
众人又说一阵话,长清道者忽然道:“刚到此地,还未到城中转转,肖逸可愿陪为师走一遭?”
肖逸一听便知长清道者有话要单独跟自己讲,而且绝不会是什么好事,心中虽有不愿,却也只能道:“弟子乐意之至。”
两人出了驻地,肖逸原以为长清道者要寻一处僻静处说话,不料长清道者行在人群之中,已开口问道:“论道大会之后,你便要离开吗?”
肖逸心道:“师父果然为了此事而来。”但闻人群熙攘,吵杂声四起,不禁皱了下眉,说道:“前面有个茶楼,那里清静,我们到里面说话。”
长清道者却道:“内心清静,于闹市可闻天籁。内心不静,幽谷又能何如?”
肖逸一愣,顿有感悟,道:“师父教训的是。”随之,又将心中所想说了一遍。
长清道者听罢,叹道:“如你所说,道家的确有不尽如意之处。便是为师专修道法,在道法传承之上,也有许多失当之处。”顿了顿,忽问道:“收你为徒之后,除了给你提供道家典籍,为师从来没有向你教授过道法,你可知何意?”
肖逸讶然,想不到长清道者会有此一问。这些年来,他只以为长清道者忙于下山传道,根本无暇教授自己道法。而且,他心中清楚,自身资质不佳,长清道者收自己为徒,也并非出于本意,所以,对他而言,长靖道者不传道法,乃是很正常之事。
长清道者道:“你心中可是有些怨怼,怪师父不管你吗?”
肖逸摇了摇头,道:“师父能将我留在道家,我已感激不尽,如何敢有怨怼。”
长清道者微笑地点了点头,道:“我能收你为徒,也正是看上了你这份至善至纯之性。若不然,道家收徒严格,便是静姝向我恳求,我也不会答应。”
肖逸淡然一笑,暗道:“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