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舞的流光,残肢断臂,鲜血,枪火。 `
在身后那个恶魔即将赶上的瞬间,他终于逃出了这噩梦一般的漫长甬道。
那一闪而逝的金色枪尖堪堪在他的背后擦过,如果不是他下意识地接了一个飞扑加落地翻滚,那么细长的长枪或许会从他的后背一直贯穿到前胸,锋锐的气流更是极有可能将他从中切成整齐的两半。
郊外机场的夜晚很清冷,然而这一瞬间涌向他肺部的空气却依旧带着缭绕不去的浓重火药味。
痛苦和劫后余生的庆幸混合在一起,低着头大喘气的他能够感觉到紧绷的肌肉已经达到了极限,时不时传来一阵痉挛的感觉。爆血状态同样将要褪去,只不过在他的意志强行保持下,勉强稳定了下来。
断掉的左手没来得及做止血处理,哪怕大股的鲜血涌出,他也无法在之前耽误一两秒的逃生时间进行包扎。
他逃出来了,也只有他逃出来了。
忍着剧痛,他点燃随身的打火机,用外焰快地在伤口上燎过,将断面烧焦止血,同时从身上破破烂烂的风衣上撕下一条布片进行紧急包扎。
“混蛋……”
身为行动组长,也是百战精英的执行部专员,此刻他的眼里却隐隐有水光在闪烁。`
整整一个小组的精英,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便被屠杀殆尽,而且有半数都是为了掩护他逃跑自愿牺牲,端着枪械硬生生用**阻挡了那个幽灵般不可阻挡的影子。他却连回头的时间也没有,以任务为重,他要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学院方面,就只能在队友的一声声拼命怒嚎中继续逃跑,而那也是他们出的最后的声音。
再怎么铁打的汉子,面对这样残酷的战况也不会不感到心痛。
“混蛋啊!”
他怒吼着,仅存的右手端起了那架闪耀着慑人光泽的弩弓,指向那冲天燃起的火光中。
火光却自顾自地沉默着,在早已被吞噬的多辆吉普上肆意摇曳,噼啪作响,升腾起无数嘲弄和戏谑的弧度与亮光。
他逃出来了。
失去了一只手臂,遭受了数十道深伤,背负着死去队友的期望和生命,却现只不过是从一个尼伯龙根来到了另一个更大的尼伯龙根。
绝望。
青灰色的天空上阴云密布,暗蓝色的雷电在云层中攒动,率却慢得惊人,仿佛一副被静止下来的图片。8小 说`
机场还是那个机场,起飞跑道上却长出了顽强的杂草,以不详的低垂姿态,连成稀疏的草甸,宣告现实世界在此处的隔绝和灭亡。
一切都笼罩上了死寂的灰色,不论是那冒出冷光的指挥塔,还是在地上零零散散分布的衣物碎片与鲜血。
火光晃动,随后恭顺地从中分开,就像是有生命的侍从,为它所拱卫的那位王让出道路。
“你——”
庞大的黑影从火焰的遮掩下走出,逐渐清晰。
青灰色的八足天马斯莱布尼尔打着响鼻,仿佛喷吐雷光铁屑,足足三米的高度无疑说明这种生物只能存在于幻想或远古的时间之中,而它的关节处却还覆盖了精致沉重的青铜甲胄,沉重的铁蹄每一次踏击地面所出的声响,更是说明了这身甲胄的重量。
奥丁端坐在鞍上,脸部和脖颈包裹着血红的裹尸布,唯独一只金色的独眼显明了它的身份。
那只宛如流星和闪电的长枪横放在马鞍之上,难以想象以那工艺品一般的造型也能挥出庞大的度和威能。
压力。
如同潮水一般上涌的压力几乎要夺走他此刻呼吸的所有空气,在他开启了刹那的视野里,淡金色的领域缓慢而坚决地宣告了自己的主权,将方圆上百米的荒地尽数笼罩。
他单膝跪地,沉重的力量压迫着他的身体,以至于他的脊椎也不得不一点点地下弯,同时因为他的奋力抵抗而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响声。
左手没有了,为了保持右手的弩弓正放,他最终只能屈辱地用头顶支在地面上,才可以避免脊椎被直接压断的惨剧。
奥丁沉默着,微俯下威严的头颅,静静观望这位不屈挣扎的朝拜者。
“臣服,或者死亡。”
闷雷一般的声音不似从头盔中传来,反倒像是在整个尼伯龙根中回荡。
他没有回答,牙床因为过度用力的紧咬出了牙根崩断的声音,鲜血从他的口腔中流淌出来,最终在脸颊上化为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三度爆血。
细密的鳞片在瞬间从他全身的每一个部位同时暴起,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专员,尽管他的言灵威力并不强大,但他对爆血这门禁忌技术绝对不算陌生。
某种意义上来说,无数次在生死线上挣扎的他,三度爆血的程度甚至过了楚子航。
越过二度爆血,直接开启最后的程度,固然会对身体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然而他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爆力。
仿佛真的有一头狂龙在他的血管中肆虐,在心脏中咆哮,三度爆血开启的瞬间他便冲破了奥丁的领域压制,尽管这一瞬间他的脊椎乃至颈骨都出了怪异的断响。
不过不要紧。
脊椎神经断裂的前一刻,他的大脑皮层终于下达了最后的一条命令,神经冲动传达到手臂部位的肌肉效应器后,食指狠狠地用力收缩。
“砰——”
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爆炸生,而是他脖颈彻底扭曲断裂的尸体掉落在了地上,笑容满足。
那枚石英箭头射的度甚至比不上他在地面上的跃起,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