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画面还在什卡的记忆里回放。却突然听到畅快、恣意的呼声。
然而呼声在什卡听来,却有了另外的意味。那是得逞,和解恨的欢呼。
什卡伸手,抹过了溢水的眼睛。然而,眼睛里映入的场景,让什卡后悔她抹了这一下。
眼睛里,清清楚楚映入的画面,正是那已经远逃的彩云和神兽,再次被驱赶到因都的地方。
因都也看到从远方奔来的神兽,和神兽嘴里的彩云。眼睛迅速一扫,神兽的后面,五只个头不小的神兽,每只上面一个人,正围着它,让它不得不往自己的方向移来。
因都仰头一声大喝,正巧背上被一人瞅着空档划了一刀。
什卡如同感同身受,跟着扬声大喝。声音中,满满的悲愤和绝望。眼睛里,再次泪水不断溢出,滚烫的温度,迅速让脸上所有的水迹消逝。
因都停止了大喝,一转身,终于不再一味的阻拦,反倒是一个刀手划过,刹那将砍了他一刀的人,劈成两半。
因都突然显示出这般非同寻常的能力,围着他的一群人稍稍惊慌一阵,继而严阵以待,都手持武器,不停试探着往因都出手。
因都双眼通红。并不在意那些人的试探,反倒是盯着彩云的方向,直直往她迈步去。
有人想要阻止因都,驾驭着神兽往因都挥打武器。
因都似乎刹那神人附体,稍微出手,便是两条生命消失。
人群早已闭紧了呼吸,如临大敌。简台这里观看的一群人,也各个敛着呼吸,再不随意开口呼喝。
什卡却是一下,整个身体仰躺到地面,任由那天上不知何处下来的雨水,在身体上冲打。地上的水迹,浸没了半边身子。眼泪从眼角不断往地上落去,眼角往后的地方,竟总是干的痕迹。
蒙卡也看着因都那边的画面,握紧拳头,眉头微拧,口里道:
“他……之前隐藏实力?”
什卡嘴唇弯起一个弧度,笑声从嘴里溢出,声音一片死寂:
“不算隐藏实力。他实力本就强悍。只是,现在他走了这一步,他……已经做了决定。”
蒙卡听不懂什卡的内容。什卡双眼望天。那雨水偶尔一下滴入眼睛,也不管它,甚至连眨都不眨一下。仿佛那雨水下落的力度,已经不能给她的眼睛造成任何伤害。
因都一路往前,前来阻挡的生命,一个个消失。人群也都知道此时因都能力巨大,倒是不像以往那般嚣张出手。
因都终于与神兽和彩云会和。
彩云已经晕了过去。神兽一双智慧的眼睛看着因都,因都嘴唇微动,侧眼看一眼身后正想来偷袭的一个人。
那人看因都一眼看过去,瞬间往后退了几步,脸色骇然。
因都又转头看向神兽,嘴下的彩云。
将彩云抱到手里,轻柔地抚摸了几下,又在她的额头,细细地划过。叹一口气,将彩云送向神兽,口里道:
“去吧!带着她,到另一个世界生活。我不来找你们,便永远不要回来!”
神兽智慧的眼睛在因都身上流转。因都突然一个大掌对着神兽脑袋拍去。手从神兽脑袋离开的时候,仿佛被那粘力极强的东西牵扯,手臂青筋暴露。突然,因都一个挥手,将神兽因为吃痛而甩开的彩云,一掌拍得更远。
出人意料!
神兽突然身体轰然倒塌,渐渐消散。
人群一阵惊愕。
看着画面的一群人,也各个张圆了嘴,不知道因都搞这一下是什么意思。
什卡却是嘴角一翘,轻笑出声。
画面却是突然一闪,再只刹那,因都突然出现在简台。
人群急速调整身形,拿出武器召唤神兽,对着因都严阵以待。
因都并不理会旁人的动作,只是看着什卡,神情温柔,眼里满满的眷恋,道:
“我要走了!或许再会无期。不过我保护了我们的女儿。相信若是时机能到,我们定还有重聚的时日。”
什卡溢水的眼睛盯着因都,努力回应着温情。
却不想,两人正在深情对视中,因都突然身体一个趔趄,倒在什卡身上。
因都嘴角溢笑,什卡却是抬目,努力望向因都的身后。
蒙卡。
竟是蒙卡,此时对因都出手了。
此时,蒙卡双手正快速结印,口里道:
“家族的规则制衡,不会让你们有再会之期。你们将都忘记属于对方的记忆。你们会从过去告别。往后,一个活在无知和恐惧中,一个活在病弱和悔恨中。”
随着蒙卡的话,因都的眼前,眼见的画面,正在一遍遍重复什卡和彩云的死亡。而什卡,却是身体迅速枯萎。
渐渐的,两人身体里,那被天地规则赋予的通路被严密堵塞。什卡的身体,应着通路堵塞,竟渐渐生成一个泪潭。而因都,却是从他眼前的画面中,渐渐一些朦朦胧胧的东西,窜到他被堵塞的通路上。从而他整个人,渐渐神情麻木,如同死去。
关于通路这点,星云作为旁观倒是能看得清楚。什卡作为当事人,已经沉浸在这过程的痛苦中不能自拔。
慢慢的,什卡从床上坐起身子。而她的记忆里,因都的身体慢慢消失。最后简台上,只一个神情木木的什卡,和全身泄气,往地上倒去的蒙卡。
星云神识从什卡的记忆中退出。什卡早已坐直了身体,整个人更充实了,却又更沉重了。
似乎还沉浸在过去的记忆里,什卡久久不说话。眼里的泪水,不断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