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咏砚一面用折扇敲着椅背,一面笑的伏在郭栋肩头,道:“栋子,你说这少年他到底是有意的,还是真是那个……那个啥?”
郭栋却回道:“此人深不可测,道行很高啊,小爷我参不透呀。”
兔兔闻声从秦御的袖子中又钻了出来,看着正一脸羞愤的顾卿晚,突然吱的一声叫,不忍再看的扭头捂住了双眼。
秦御先是满脸愕然之色,接着唇角也禁不住抽了抽,听到陈咏砚几人的说话声,再看摇摇欲坠,已经快要晕倒过去的周清秋三人,禁不住又挑起了唇角来。
岂料他笑意尚未达到眼底,就听背后李东哲接过了沈择的话,道:“屁的童子身,这少年瞧着也有十五六了,看样子也算有几个闲钱,又是这么个肆意性子,他会是童子身?爷十三都不是了,你们谁十五六还是童子身的?有吗?有吗?那不是窝囊废嘛!”
秦御刚刚翘起的唇角顿时僵在脸上,一张妖冶的俊面瞬间像被浇筑了一层冰凌,冷锐黑沉的能吓死人。
“嗷——谁!谁暗算小爷!?”
李东哲正欲指着顾卿晚再评点一二,不想膝上一疼,接着便只能抱着腿单膝跳了起来,一面跳一面满脸戾气的吼。
“你太聒噪了!”谁知坐在前头的秦御冷冷丢过来一句,目光更是淡淡扫了李东哲一眼。
李东哲顿时闭了嘴,连抱着腿的手也放了下来,却可怜兮兮的看着秦御,抽搭的道:“二哥……”
他哪里有聒噪,哪里有,哪里有,委屈死了!
不过秦御这一言,众人倒是安静了下来。只那周清秋却已双眼血红,逼视着顾卿晚的眼光能飞射出毒箭来,可她一个女子,却也知道,这会子她越接口便越会让自己无地自容,狼狈难堪。
她一时恨死了冯意欣,都是冯意欣不会说话,方才的话,若是传扬出去,谁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若是让人说有男人在酒楼里当着她的面,看着她行意淫之举,她的名声还不得全完了!
周清秋一个没忍住,转过身去,一巴掌便扇到了冯意欣的脸上,怒道:“不会说话你便闭嘴!”
冯意欣没想到她会如此,整个人都被打懵了,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周围人一时也瞧着周清秋蹙起了眉,低声说着话,指指点点。
周清秋脸上火辣辣后悔不已,恨不能找个地缝一头扎进去。顾卿晚却不肯放过她,又扬声道:“方才我不过是因周姑娘头上的步摇而多看了两眼,谁知道周姑娘的婢女便挥着鞭子直抽我的双目。沈清乃是读书人,一双眼眸等同性命,慌忙间躲避这才撞进了雅间,惊扰了燕广王殿下和诸位公子。周姑娘非但不管教婢女,反倒口口声声贱民,将一切罪责都推到在下的身上,在下实在担当不起。事情就是这样的,非是沈清之错,沈清不会向任何人道歉。”
她言罢傲然的挺直了腰背,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周清秋。
周清秋脸色已不能再难看,浑身颤抖,已说不出话来,倒是刘佳慧禁不住出声,道:“你方才也说了,你多看了周姐姐头上的步摇两眼,作为男子,你这样也是极为无礼的,引得这一番误会,难道不正是因你这无礼的两眼而起?”
众人有些目露赞同之色,顾卿晚却道:“这位姑娘说的极是,在下当时多看了周姑娘头上步摇两眼,却也是事出有因。先前进这酒楼时,在下捡到了一支步摇,恰好便和周姑娘头上那喜鹊登枝的步摇差不多。这等女子饰物,丢了自然着急,故此在下无意看到周姑娘头上步摇,便在想会否丢步摇的便是周姑娘,因想要辨清两支步摇是否为一套头面所出,想将东西物归原主,故此才多看了两眼。”
顾卿晚说着手指动了下,从袖子中取出一只金镶红宝石的步摇来,捻在手中转了转。这步摇是她怕包袱里的几件珠宝当的价格太低,不够她们租房子,故此特意多带的。倒没想到,方才在当铺没用上,如今反倒派上了用场。
众人望去,果然见她手中步摇和周清秋头上的有几分相似。
沈择笑着道:“果真猛一看像是一套,不过周姑娘头上的步摇用的是累丝工艺,而这位沈小哥手中的却是掐丝之艺,倒并非一套。”
陈咏砚也点头,看了眼秦御,便扬声道:“确实不是一套,哎,原来今儿这事儿起源于一场误会!要爷说,怪只怪那婢女太过急躁狠辣,不过一些小事儿,倒要秒人一双眼目,若非如此,言语间不过两句话也就解释清楚了。若非这婢女出手伤人,这沈小哥也不会为了躲避而冲撞殿下。二哥,你说是不是?”
周清秋和刘佳慧几个总归是官宦女眷,以后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今日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该想法子收场了。
这等事儿,秦御自然不屑做,陈咏砚立马揣测着秦御的意思,将过错都按在了周清秋那婢女头上。
如今周清秋几人处于劣势,根本辩无可辩,难堪已极,陈咏砚这话听着好像是为周清秋解围,其实不然。所谓有其仆就有其主,落实了周清秋的婢女狠辣,传出去只会让人觉得周清秋也是个狠辣阴毒的。
看着是将事情推在婢女身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实根本就是挖了个坑,把周清秋三人给埋了进去。
陈咏砚言罢,顾卿晚目光微闪,禁不住看了陈咏砚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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