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天音将身躯朝椅后挨去,沉默着,似乎在想怎么回答柳芙这句话。
“这些话若是让长老会的人听见了,你又如何自处?”
“他已经不在了,你以为柳芙还会在乎这些吗?你是他选中的人,也许在神隐者之中没有出现女性,你愿意的话,也许可以让世运变幻,扭转乾坤做一回神隐者也无不可。”
闻言,容天音摇了摇头,“柳姑娘这些想法太过前卫,且不说我能不能坐得上,就算能,我也不会去做这个累人的职位。”
“可是他……”
“我掌管他的玉佩,因为那是他的意愿,但他没有要求我去做无情无欲的神隐者。生前,他就被这道枷锁紧紧箍着,想必他不会希望我也走着他的老路。神隐者是上天指引者,只要他没有交给下一个人,就永远不会再有下一个神隐者。”
柳芙轻轻低笑,有些苦涩的味道。
“你说得对,是我糊涂了。”
“柳姑娘以后还是莫要再混迹这样的地方了,这里不适合柳姑娘这样的人。”容天音环视一周,对翠红楼的摆设表示有些不喜。
柳芙微愣,继而道:“没想到你会如此关心我的事,既然是这样,能否让我见他一面。”
面对柳芙的哀求的眼神,容天音仍旧不为所动地摇了摇头,“等哪天柳姑娘真正的放开了,我会带你去见他。”
“放开?”
“柳姑娘不要误会,我所说的放开并非是要让你放弃对他的感情,柳姑娘到现在仍旧执念于替他运作报仇,却没有想过他会不会想你去冒这个险。他若是看到柳姑娘如此为他伤心伤肺,必然是心中不舒服的,所以,在那之前柳姑娘还是不要见他的好。”
柳芙这些年来游走各国,可不就是为了找出当年杀他的人吗。
褚国的那些参与者她是清楚不过的,可正因为清楚了所以她并未动手,反而是先寻找背后来那些藏起来的家伙,一个个的毁灭掉。
在柳芙的骨子里头,有一种别人不知的冲劲和冷酷。
五年来她为了神策不断的钻牛角尖,直到现在她仍旧没有放弃杀人报仇的念头。
柳芙想报仇,她又何偿不想呢。
只是这背后牵扯到了秦执,又让她如何?其实她就是个自私的家伙,明知道柳芙一切只为了神策,现在她却逼着柳芙放弃报仇。
她容天音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家伙。
柳芙凄然看着容天音,淡雅的笑容里染上几分凉意,“你的意思我明白的,禇国我会放到最后,这是我能给你最大的让步了。可若让我放弃对他的复仇,我做不到的。这是我唯一的执念了,若是连这点唯一都要剥夺,容天音,你是否有些过于残忍了?”
容天音静静看着她好半晌,并没有回应她的话,缓缓地站起了身,“希望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柳姑娘不要防碍太多。”
柳芙道:“我只是希望看他一眼罢了,五年了,黄土之下,他已然化作一堆土,为何你还要死守着不放?”
“终有一天柳姑娘会明白的,但在那之前,希望柳姑娘能够好好对待自己。”
放下一句话,容天音轻轻推开门迈步离去,留柳芙独自一人对着空荡的厢房。
“主子,她是神隐家族的人,会不会坏事?”
握剑的年轻男子不禁有些担忧。
“她不会,”容天音十笃定柳芙不会说出一字半句。
关于她的真实身份,在梁国,除了那位梁国太子外也就只有她那位嫁入东宫为妃的嘉平郡主了。
想到当初的嘉平郡主,容天音不由仰头看着梁国的天空。
是碧蓝的。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中年男人问容天音的意见。
容天音朝着天际轻吐一字,“等。”
等?要等多久?
容天音并没有说,他们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暂且居下。
夜色清幽,风气凉凉。
梁国的东宫依旧清冷,太子慕容霄正坐在正殿中批阅折子,突然抬头问一直立在身边的王公公,“太子妃现在可用晚膳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
王公公算是看出来了,太子殿下对太子妃根本就是心生爱意的,只是不知道是如何弄成这个样子,两人现在就像是鸡蛋与石头,一磕就碎。
太子妃对东宫进来的女人置之不理,甚至有种听之任之的感觉。
太子妃这是要放弃太子殿下啊,可是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情全藏在了心里边,东宫的女人害死了太子妃的孩子,太子殿下就让谁也没法怀上。
每次皇后逼着太子殿下留宿东宫其他妃子寝宫后,都会送上一碗药,由王公公亲自去办,也是为确保万一。
由此可见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情深意重,只有东宫那些个不长眼睛的妃子敢给太子妃难堪。
“回太子爷,太子妃一直吃得好,并没有什么异常情绪发生。”
刚刚太子殿下才问了一句,不过隔多久又问了一次。
“如此本宫也就放心了,有什么缺的尽管送过去,别让她心里不踏实……”
王公公垂首听着,许久不见他后文,提醒着道:“彭将军今天的话……”
没等王公公说完,慕容霄挑挑眉头,“此人还是暂时放下,容天音已经消失了五年,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梁国,本宫已经让彭然盯紧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将那东西运回,本宫会亲自出去一趟,太子妃这边给本宫照顾好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