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死局。
秦执似乎又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季,寒冷和饥饿像是吐血的毒蛇,紧紧地咬住了他生存的最后一丝生机。那些至今在睡梦中仍旧能够使他惊醒的叫嚣和虐打,如同一只染了剧毒的箭,十几年如一日的扎在他的胸口上,在每一个沉睡的夜里将他抛进恐惧的深渊里,好像永远不会停止朝黑暗的掉落。
他不能逃,更不能停,拼尽一切,不择手段都要害他的人碾在手心,掌控一切可能发生的东西。
呼——
睡梦中的人突地坐起,身边是熟睡的玉人儿!
他握紧了拳头,掌心是一片冰冷的空虚,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器着。
低首间,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伴着自己,他以为这样的恶梦永远不会出现了,因为有她,他秦执的生命就是完整的。但是,那些想要取她性命的人越来越多,想要从他身边夺取她的人也越积越让他心中不安,总有一天,这个睡在他身边的女子会成为别人的。
怎么可以,谁也不能从他的身边夺走她,没有谁可以。
娇体一转,朝着坐起的方向翻了一个身,触摸她的玉|体,秦执心中那点空虚与恐惧才得以慰安。
幽暗不明的黑眸扑闪了两下,伸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此时夜风吹起,似有一场大雨将临,黑呼呼的,看不到任何方位,窗口外风声呼呼打过来。
容天音还在他的身边熟睡着,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秦执将她的姿势抚平好,替她盖上了厚些的被子,起身穿戴整齐走出厢房门。
外间早有人静候许久。
夜风清冷,拂过秦执的如海藻似的乌丝,苍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飘渺的雪,四下里悄无声息,乌黑的发丝在凛冽的风中散开,如同一匹诡异却又优美无比的绸缎。
男子的身量极修长,在这样的夜里,他的身姿挺拔的站在门前,任淡色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拖长,突然有着令人心惊的威慑。眼角寒冰速凝而就,迸裂出属于毒蛇般的毒性。
“王爷,可要吩咐厨房准备膳食和热汤?”
突然间,一道身影凑了上前,目光不敢对视他。
旁人没敢轻易上前,这个时候王爷出来必然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吩咐,那些沾不了边角的下人只能远远的观着,没敢作响,更不敢动分毫,只有秦执身边的侍卫靠近。
夜风吹刮过后,就是平静,一场暴风雨即将倾倒而来。
吹过风的空气极好,抬头望去,天幕之中还有一轮弯月正挂着,映在秦执那极黑极沉的眼眸里,是一轮乌沉的小月儿。
“九皇子如今正在何处。”
旁边的一道黑影现身,发出低沉的声音:“已从容侯府出来了。”
“到底是年纪小了些,耐心如此浅薄,”秦执静静的仰着头,望着除了弯月外的漆黑天空,“既然他如此迫不及待,让他先行一步吧。”
站在身边的人似乎有些愣了下,但对王爷狠辣的手段,必然是不会留一个想要杀死王妃的人存活太久,那样太危险了。
任何妇人之仁的犹豫,都可能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那些黑暗血腥的日子,让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狠,才能在这样的世间存活长久。
对秦执的决定他们并没有意外,只是在考虑容天音的问题,冒然行动会不会对容天音造成了别的影响?或者说,给他们夫妻之间造成一道裂痕?
“是。”
“水丞相那一家子不是好应付的,只要让他们发觉不妥,立即放弃。”机会还是很多的,在秦谨没有当场将容天音拿在手里时,秦谨就没有机会了,但是秦执却有很多机会置他于死地。
“是,属下明白!”黑影消逝在暗夜下,暴风雨如期而就!
*
夜,被一场大雨冲破发宁静。
容天音醒来时朝旁边的一摸,是冰凉的,她身上盖着被子,外面的声音很大。好不容易等脑子清醒了些,心里头恼道,那该死不知节制的混蛋,还没有为自己身上的腰酸背痛恼怒完,就愣愣地望着被拍打开的后窗,屋子里立即被灌进了一股冰冷的风,扑在容天音的脸上,迷糊的脑袋一下子清晰了,愣怔地看着外头刮起的大风大雨。
披上衣服,容天音走到窗前将窗关上,身上散了不少的雨水,睡意已经没有了。揉着腰一边穿戴好,疑惑着这么晚了秦执还乱跑哪去了。
趁着雨夜时,一辆黑黝的马车冲破了雨幕正朝着宽道疾去。
同一个时间,通体普通的车驾停在了一处茶肆边,大雨将所有的客人都冲走了,茶肆内只有寥寥几名黑衣兜帽的男女老少。
在黎明前的黑夜下,散发着比风雨还要冰冷的气息,将这座茶肆浸得一片冰寒。
茶肆的老板急急给他们端上了茶水便退开了,坐在后屋里偷偷往外看,见到一辆马车停了下来,茶肆的老板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朝后一缩,半晌才从里边探出一个头来。
一双华贵的暗纹靴子踏着泥泞的水渍上,沾上了一些泥巴。紧接着就是一身束身的黑色锦衣和一张有些憔悴的俊脸,最后是头顶那翠绿的玉冠。
小厮打着伞撑在他的头顶上,踏雨进入这简陋的茶肆,方圆之内,也唯有这一家茶肆了。
桌边坐着的几个男女老少一时间将视线投向来人,见他只身而来,脸上还是满意的。
“褚国太子。”做为最年长的一名老者像从悠远的地方发出了一个声音。
“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