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快给我死出来!!”
清秋院的院子口,一道男子的怒喝声惊得方圆百步之内所有人都下意识捂起了耳朵。
时维九月,院子里的梧桐叶眼看已经落去一半,被他这一吼,顿时又掉了一片。
雪暖皱眉看着那已经日渐光秃的梧桐树,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若再来几次,这棵梧桐今年恐怕要提早过冬了。
回头看一眼身后捂着耳朵一脸无辜的那位,雪暖觉得自己的头似乎又疼了起来,或许她该趁着少主这两天心情不错今天就去请求让自己搬出这个院子。至于去处,哪里都好,只求离这两尊大佛远点就行。
花宸很快就看到了躲在雪暖身后的那只小脑袋,冷笑一声,大步朝两人走去,边走边不忘活动活动筋骨,省得过会教训那个臭丫头时闪了自己的老腰。
见花宸已经发现自己,自知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莫离只得硬着头皮从雪暖身后走出来,弯起嘴角,笑得极为讨好,“宸哥哥~”
但凡做错了事,她都是这么喊他的。
也只有做错了事,她才会这么喊他。
花宸额角的青筋跳了两跳,冷着脸看她,若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某人此刻恐怕已经死了无数次。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莫离知道他这次恐怕是真的生气了,下意识便想躲回雪暖身后,偏偏被一只手硬拽了出来,莫离在心里暗骂一声某人的不仗义,脸上的笑已是更为讨好,“我不是故意的。”
听到她这句话,花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是,你次次都不是故意的,怪只怪它们命不好,碰谁不好碰到你这尊煞神。”想想花宸就觉得心痛,他好不容易找来的那些奇花异草居然就这么被一把火烧光了,还居然被烧了四次,为什么他这次已经把那些东西藏到谷里最北角的那个树林深处的石洞里了,这丫头还是有本事找的到?
花宸闭了闭眼,想起这三个月来接连四次的惨烈,越想越觉得无语问苍天。
犹记第一次她不小心把他用来搁置奇花异草和各种制作材料的小仓库烧掉,他虽心痛,但想到她也不是故意的,所以并未多做计较,不止如此,他还在心里稍稍庆幸了下火势没有伤到丫头;
第二次,他拜托谷里一个正好从苗疆出任务回来的杀手带了一些稀有的毒花毒草回来,然后将吹梅斋里一间闲置的客房用作仓库,将那些花草和其他材料都放了进去,谁想,不到半个月那间屋子也被这丫头烧了;
第三次,他从一个专卖稀奇药材的奸商手里好不容易花重金搞到了两株稀有的毒草,有了前两次惨痛的教训,这次他特地将那两株毒草和其他材料藏到了厨房后面的一间早已经被荒废的柴房里,然而,不过三个星期不到,那间柴房居然也步上了之前那两间的后尘;
第四次,他厚着脸皮从老毒鬼那讨来了一些蛊虫,将那些蛊虫和其他东西都藏到了一个几乎从来无人问津的石洞里,本以为这次总该万无一失了,没想到这样都能被她找到烧掉……这辈子她的家人肯定不是他杀的,莫非他上辈子杀了她全家?
莫离被花宸这“宰了,还是不宰”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只得可怜巴巴用眼神求助一旁的雪暖,不想,雪暖用平静的目光淡淡回望她一眼,然后,别开了视线。
认识雪暖那么久,莫离岂会看不懂她未说出口的话。雪暖的意思是——爱莫能助。
误交损友有木有?人情冷暖有木有?世态炎凉有木有?
秉着求人不如求己,莫离只得在花宸看不见的死角狠狠掐一下自己大腿,然后红着眼继续道,“我只是想配置一些效力强的霹雳丸,哪知道会又失败,这次的方子按理说明明没问题的……”她前世化学学得一般,但有段时间对制造具有爆炸吓人效果的东西十分有兴趣,所以一度收集了一堆配制这些东西的配方,只是这里不比在科技发达的现代,要找纯净的白磷和硝化物质并不容易,特别是**这些东西,几乎难如登天,无可奈何之下,便想出了找一些含有这些物质的材料,然后将它们搅和在一起这样不着边际的法子。
莫离的化学显然真的学得不咋样,不然不可能连配制化学用品最忌讳的便是材料不纯这样浅显的道理都忘记,只是烧掉花宸那些珍贵花草,没把自己像诺贝尔的弟弟艾米尔那样炸掉,已经算是她福大命大了。
花宸不知道这些渊源,不然莫离没把自己炸死,他也可能会把她掐死。
四次听到几乎一摸一样的托辞,花宸已经懒得翻白眼抽嘴角,冷着脸看某人,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眼中却几乎喷出火来,“认识十年都没见你有这本事,怎么,这次从临安回来突然开窍了?我说莫离,你这些东西捣鼓出来到底是想给谁用,不会是我和白涟吧,那慕容连城又没死成,你报仇是不是也报的太早了点?”
花宸这样连名带姓叫她,说明他是真的在生气,莫离当初自作主张将那把带毒的匕首换成无毒的其实已经预见了花宸和白涟会对她心生芥蒂,她也不是没有挣扎和犹豫过,但最后还是狠不下心看慕容连城在这样大好的年华就此蹦赴黄泉,而且还是因为错信了自己。与以往那些自己杀了的人不同,她觉得若自己真害死了慕容连城,此生恐怕都会困在内疚里,往后的日子恐怕是也别指望睡安稳觉了。所以莫离觉得自己还是自私的,她没害死慕容连城虽然有一半原因是不忍心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