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媳妇儿了!”

任知节:“……”

曹丕:“……”

郭嘉:“……”

三姝:“……”

一时间,雅间之中仿佛只有珠帘因方才响动轻轻敲击的声音,连轻微的呼吸都无法听见。

任知节咳了一声打破寂静,才扯着嘴角说:“你是……四郎啊,都这么大了。”

她有那么一分钟是挺想直接从三姝馆跳出去的,她本以为在此乱世,颍阴一别之后,她与李家相逢的可能性是少之又少。李夫人曾说待他们一家老小到了鄄城之后再捎信去阳翟郭宅报平安,只是路途坎坷,任知节也不知道这一家人是否已经顺利抵达,她在阳翟也没待多久,便随着郭嘉去了濮阳。乱世之中,朋友亲眷战火纷飞时失散,杳无音讯者比比皆是。

只是没想到,如今鄄城又见到了这位李四郎。

想当年,这位纨绔李四郎还是举着只糖葫芦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说不想跟知节姐姐分开的小屁孩。

她摸了摸鼻子,说:“原来慈儿,居然也学会了逛妓馆。”

果然是岁月不饶人啊。

而那边李慈已经已经一脸惊惶地说:“才不是!我、我只是来看一看的!我只想娶知节姐姐!”

任知节:“……”

她一手扶额,顶着身边一道道仿佛含有万钧之力的目光,虚弱地说:“够了……别再说了……”

她正觉得腰间伤口隐隐作痛,却忽然听见身旁传来一声轻笑,这一声笑她极为耳熟,却一传到她耳朵里便让她头皮发麻,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听见郭嘉笑着说:“我怎么不知道,表妹居然还跟李小公子有婚约。”

她僵硬地扭过头,正想说没这回事儿,却见郭嘉正看着她,还是半眯着眼的模样,他开口,声音有几分懒散,显得十分地随意:“表妹不是还未出生便已经与我订下了婚约吗?”

……

任知节木:“……哈……哈……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郭嘉并未说话,只是眯着眼睛,嘴角微翘,似乎在笑,与平时的戏谑一般无二。

任知节揉着跟腰部一起隐隐作痛的额头,然后僵硬地扯着嘴角干笑,她正想说点其他的来强行扭话题,却忽然听见一声物体相撞的声响,她循声望去,只见从李慈进门开始便一直挺直了脊背跪坐在垫子上的曹丕将酒盏放回了他身前的矮几上,酒盏与桌面的敲击似乎将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他扭过头,看向任知节,道:“知节师父许久未至,是不是该考校考校我在这段时间有没有偷懒?”

任知节一愣,然后忙不迭地点头:“对对对!”她在脸上扯出一个明朗过头的笑容,拍了拍身旁郭嘉的肩膀,道,“那我跟二公子先走啦!”

她说着,又与三姝打了声招呼,便拉着曹丕飞速奔出三姝馆。

外面的日头已经渐渐西斜,街边的小贩已经一边吆喝一边将摊上的货物收拾进包袱里,在田地劳作了一天的将士们扛着锄头与铁锹,列着队从城外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他们褪去盔甲,一身庄稼汉的打扮,少了几分肃杀,与平民百姓并无不同。

任知节与曹丕慢悠悠地走在鄄城的石板路上,她不断挥着手与将士们打招呼。日暮时分的阳光极为刺眼,她一手挡在眼帘之上,然后时不时又放下在腰上伤处轻轻揉捏。

待从主干道走到巷口时,高高的砖墙才将刺目的阳光挡了些,她环抱着双手靠在砖墙上站着,叹了口气,还未开口,便听曹丕说道:“你受伤了?”

她点点头,又问:“你怎么知道?”

她看向曹丕,曹丕便站在她面前,眼帘微垂,将那眼中满满的阴沉遮盖了之后,光看五官鼻子和嘴唇,便还能抓住一丝少年人的稚嫩之气。

她笑了笑,便又自己回答道:“看不出来你还是挺关心师父我的嘛。”

曹丕抬起眼帘,眼中倒没有那些几乎将人溺毙的阴鸷,他翘了翘嘴角,似乎是对任知节自己给出的答案表示正确。但很快,他嘴角又耷拉了下去,随着他那几乎让人觉察不到的愉悦之情散去,任知节觉得自己的风湿又隐隐加重了。

她咳了一声,还未问出口,曹丕便道:“你……当真是跟他们俩订下了婚约了?”

他问的这个问题让任知节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嘴唇,她摆了摆手,道:“表哥挤兑我呢,别放在心上。”

郭嘉那张嘴十分之贱,所以对于任知节已经习惯他的语出惊人了。

虽然她与郭嘉的婚事是由双方父母定下,然而她如今父母双亡,郭嘉父亲早亡,母亲远在冀州,他们共同生活几年,都决口不提此门婚事,任知节只当郭嘉与她一样,不把这门娃娃亲当成一回事儿。

曹丕见她浑不在意,周身的阴沉之气便散了些许,任知节正松了一口气,却又听见他问:“那么……那位李公子呢?”

任知节一愣,随即笑了几声,道:“小孩子呢,别当真。”

李慈在她心中永远还是那个捧着糖葫芦抓着她衣角哭鼻子的李四郎。

她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扶着腰部伤处,打着呵欠道:“走吧走吧,让我看看这段时间以来你可有长进。”

她说着,便当先走出了巷子,只是走出好几步之后,身后却始终没有脚步声跟随,她心下奇怪,转过身去,却见曹丕仍站在远处,瘦高的少年仍然是逆光而立,只是那眼中的阴戾隔着一层模糊的阳光仍然是清晰可见。

任知节额头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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