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懈之时,也容易被陶谦杀一个猝不及防。

曹操点点头,沉吟片刻,正要问谋士应对之策时,营外忽有兵士赶到帐前,道:“报明公!那陶恭祖放开城门,叫徐州大军杀出城来了!”

帐下将士一愣,曹操却拍着案几大笑道:“陶恭祖真乃我曹孟德的贴心人!”

任知节闻言嘴角略微抽搐,与帐下诸将皆领命起身准备回各自营地准备迎战,她正要离开主帐之时,衣袖却被人拉住,她转头一看,郭嘉正含笑看着她,她还记恨郭嘉之前取笑她,便没什么好声气:“什么事?”

“无事。”郭嘉笑着回答,“只是看表妹这回城下探敌回来并无平时那般战意高昂。”

任知节愣了愣,随即道:“大概是因为发现彭城不可强攻吧。”

“原来如此,只不过高墙坚壁皆抵不过陶恭祖出的昏招。”郭嘉点点头,放开任知节的衣袖,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笑道,“战场刀剑无眼,表妹小心。”

任知节笑道:“那是自然。”

待任知节领兵上阵,便全无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原本她营中士兵因她女子之身还颇有不服,但几战下来,她每每冲锋于前,毫无惧意,便也真心实意地佩服起她来。

徐州富庶,徐州大军兵强马壮,曹军粮饷不足,军中兵士大多是饿着肚子打仗,然而曹军本身悍勇,且接连大胜,正是士气正盛时,拼杀起来丝毫不输于徐州军。任知节杀至前锋,一柄锈迹斑斑的长/枪在她手中舞得犹如战场上盛放的花,她骑马所经之处,皆是一片血海。

徐州军中有擅长兵者刺中她衣袖,她便拍马上前与人缠斗,招招狠厉,将那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其余徐州军士向上前相帮,将她团团围住,她不慌不忙,一手拉缰绳,一个破重围将几名兵士踩在马下,双手舞枪,舞出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战八方,将包围住她的徐州军士打飞出来,而那之前与她缠斗一处的大将也被她一枪刺中胸前,挑落下马。

她愈战愈勇,战意高昂,挑落一名大将之后,便策马去救其他同袍,战马嘶鸣,跑得飞快,她手中长/枪乱舞,一人一骑在敌军军阵中冲出一个缺口,曹仁等将看见,便率军沿着这个缺口杀至彭城城门下,将徐州军军阵狠狠撕裂开来。

城门口的守军见状忙不迭想关门,任知节眼尖,从马鞍上系着的箭袋中取过弓箭,拉弓搭箭似乎只在一瞬间便完成,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弦上之箭已经射出,正中那守军额头,守军闷哼一声,倒在了门下,她收起弓箭,朝身后高喊:“冲!”

她声音还带着少女特有的稚嫩,只是因前番阵中厮杀,战袍多有破碎,身上全是血迹,面上表情犹如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一般坚毅果决,曹军随她一声大喝,扛着曹字旗冲入徐州城中,遭逢大败的徐州军无力抵抗,纷纷变作曹军刀下鬼。

而任知节率先杀入城中,上了城墙,却发现陶谦连同一干谋士已经不见,想到应该是看形势不对匆匆逃走,她一脚将城墙上竖着的陶字旗踢断,她身后亲兵立即将曹字旗递上,她一手握枪,一手撑着旗杆,将旗杆稳稳地插在了城头。

还未攻入城中的曹军见城头曹字旗飞扬,纷纷挥舞着兵刃欢呼,另一边的徐州军士见状,便知陶谦等人已逃,万念俱灰之下束手任曹军宰割,一时间彭城城墙下的护城河上堆积了成片的徐州军尸体。

任知节从城墙上下来,正遇着曹操等人骑马进了城来。

大败徐州军,取得彭城,曹操脸上多了些喜悦之情,他看见任知节从城墙上下来,便笑道:“知节,这一战你功不可没啊。”

任知节笑着道:“明公谬赞了。”

“我于后方看得一清二楚,颍川女将冲锋于前,锐不可当,令徐州军胆寒啊。”曹操笑道。

任知节正要说话,却听见一声极为刺耳的惨叫,她一愣,侧过头去,却见进了城的曹军涌入街道两旁的百姓家中,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从屋中传来,甚至还有婴儿凄厉的啼哭。

她听见声声惨叫,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冰凉从指尖袭往胸口,她有些僵硬地扭过头去看曹操,曹操正看着那些兵士们将一个个平民从屋中拖出,手中兵刃上的鲜血尚还温热,便已刺进了平民的胸口,他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只是眼中带着些阴沉,让任知节想到了从小便眼神阴沉的曹丕。

她双手握成拳,又松了松,正要开口时,曹操已经将目光移向了她,道:“知节是想问我为何屠城?”

任知节摇摇头,微微低下了头,道:“我知道。”

曹操之父为陶谦部将所杀,他全军戴孝杀至徐州,便是为了杀陶谦以祭先父亡灵,如今彭城城破,陶谦却不知所踪,他便屠城泄愤。

她拳头又捏紧,道:“可是明公不应如此,陶谦有错在先,明公率军攻徐州乃是人之常情,此番夺得彭城,更是应善待彭城百姓,博得仁义之名,而屠城乃是失仁之举,明公万万不可屠城啊。”

曹操闻言却嗤笑一声,道:“仁义之名,我曹孟德不屑。陶谦杀我父母兄弟,我便屠他彭城。”他看向任知节,眼中阴沉散了些许,带了些感叹,“知节,你还是太过心软。须知行伍之人,最忌心软。”

“我……”任知节双眼睁大,正要说话,她那破破烂烂的袖角却已经被人抓住,一个温和略带笑意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表妹在这儿啊,让我好找。”


状态提示:46.徐州屠城--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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