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弯,进入迎客楼。季青将手中玉制的酒壶扔给小二,叫他务必将酒壶打满,小二拿了银子便到后厨打酒。这酒一打便是大半天,出来的时候小二哭丧着脸,他将酒壶递到季青手上,顺便还将银子也还给他道,“这位客官,您还是去别处打酒吧,掌柜的说,银子我们不要了。”
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感受到里面确实装了不少酒液,季青又扔下几锭银子道,“我不白拿。”看着那白袍男子飘然离去,迎客楼的掌柜才从后院钻出来。他看了看桌子上的几锭银子,顿时欲哭无泪的感叹道,“确实没有白拿,但这跟白拿也差不多了!”
从常乐都出来,季青便赶了辆破旧无比的马车,一直沿着官道往北走。这车是他用城外废弃的破车,外加几块旧木做的,又寻了头老黄牛来拉着。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像样子,用起来还是很顺手的,既不用他看顾,也不用他控制方向。他便只需躺在马车里,漫无目的的透过空空如也的车顶,欣赏外面的风景。
那老黄牛毕竟是老了,尽管脖颈上系着铜铃,不断的叮铃作响,前进的速度却是很慢。季青虽说并不赶着去镇妖塔,躺在铺满苇草的马车里也比较舒服,但到底还是受不了这速度,只见他手下划了个奇怪的符号,随意往那拉车的黄牛身上一丢,黄牛的四蹄便离开了地面,飞也是的在官道上驰骋起来。
于是诡异的场景便出现了,只见官道之上,一头黄牛拉着几乎快要散架的马车,四蹄交错下,便掀起一路烟尘,风驰电掣的前行着。路上的行人见了纷纷避让,生怕被这撒了欢般的黄牛撞到。一书生样的男子骑在马上,目露惊疑的瞧着官道那头,直到路上的烟尘落定,他才对一旁随行的小厮道,“你可瞧见刚刚的马车了?为何我见那拉车的黄牛,四蹄悬空,不似凡物。莫不是没吃饭,饿的眼花了?”
一旁的小厮闻言,以为自家公子是在提醒他照顾不周,行了一路也不见招呼用饭。便连忙解下身后的包袱,取出几块干粮来递了过去,“公子,您可是饿了,快吃点东西吧。”书生见此,将那干瘪的馍块接过来,咬了一口,仍是含混不清的嘀咕道,“我明明看的很清楚,可黄牛又怎么会腾空呢?果然是饿坏了吗!”
叮铃的铜铃声一路响着,从官道一直传进窄路,又进了深山,待季青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老黄牛毕竟是家养的牲口,何时在这么黑的夜里赶过路,此时正停在一棵巨大的沉香树底下,四蹄踌躇着不肯前进分毫。季青从马车里出来,稍稍打量了一下周围,便决定在此处露宿。利索的将辛苦了一天的黄牛拴在近旁,季青寻了块石头坐下,随手生起一堆篝火来。这里荒山野岭的,他可不想用整个晚上来收妖,这点火光足够将部分精怪驱散了。
习惯性摸了摸腰间的酒壶,季青打算消磨一下时光。手碰到腰间的缚带,却没摸到酒壶,男子眉峰微皱,紧接着有些了然的望向了对面。那处正有只小妖,躲在树干后面,也许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够好,却还是被季青瞧了个清楚。季青淡然的将手收回,然后从怀中另取了一只玉制的酒樽来,放在唇边轻尝了一口。此时,不知从哪里吹来的微风,将醇厚的酒香吹散,直往远处飘去。
都说独饮易醉,没喝一会儿,季青双目就有些迷离起来,倚坐着身后的岩石打起瞌睡。篝火中跳动的火苗将他的眉眼照亮,暗红色的亮光也在他脸上闪动不停。树下悠闲吃着草的黄牛忽然叫了一声,声音在林子中回响好久,却不见男子起身看看。
合欢树硕大的树身后,终于有一双雪白的耳朵缓缓露出来,紧接着是一双狡黠的眸子,那眸子狭长而明亮,倒映出不远处燃烧的篝火,以及那个貌似睡得正熟的白衣男子。
随着一阵轻微的响动,一只通体雪白的狐妖,出现在合欢树下。只见其一身白色茸毛蓬松的贴在身上,纤细的尾巴则微卷的立在身后。此时从树后钻出来,一双银色的眸子仍是不断打量着酒醉的男子。也许是受了伤,白狐一只前爪始终悬空着,并未落地,似曾相识的梅子酒香味从其身上散发出来。
终于用将男子手中的酒樽抓在爪中,狐九命松了口气,并感叹道,这冷面道士还挺厉害的样子,灵气如此充足的酒都能搞到。还不等他将爪子缩回来,本来应该睡着的人,却忽然伸手抓住了他毛茸茸的爪子。
一双狐目对上那人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狐九命知道,自己被骗了。季青打量着眼前的白狐,便发现其身上并没有什么妖气,只有仔细查看时才能发现淡淡的几丝,怪不得能从他手中偷酒。
不待季青采取行动,被他抓着爪子的白狐,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毛茸茸的爪子仿若无力般松开,那玉制的酒樽就从空中落了下去,马上就要摔在地上。季青瞧到了,连忙伸手去接,先不说里面的酒液来之不易,那酒樽也是他很喜爱的,他可不想暴殄天物。
同一时刻,狐九命身形飞快缩小,将自己的爪子从男子手中抽了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朝树林深处跑去。季青见此,一手将酒樽抓在手里,一手朝身后的迷你白狐虚空一抓。只见白狐周身瞬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囚笼,将正要逃命的白狐禁锢住后,轻飘飘的悬浮在空中。招手将那金色的圆球拉到眼前,季青手指穿透球面,点到正眯起眼睛盯着他的白狐身上。
狐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