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臧家后面有十几亩地,还是未经开垦的荒地,一天之内根本不可能翻得了一遍。
“你这分明是刁难人!”我气道。
宫臧斜眼瞟了我一下,撇嘴道:“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我愿意!谢谢你,宫臧老爷。”怕宫臧再改主意,良弁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来到田地里,我气愤的对良弁说:“良弁妹妹,那个老头分明在耍你!这活儿你干不来的。”
良弁笑了笑:“大哥哥,我可以的。妈妈还在等着我借到钱回去请医生,为了妈妈,我一定可以的。”
她的微笑充实了我的心灵。
我卷起袖子:“那就让我们快点干完吧!”
“大哥哥,谢谢你。”
我和良弁忘我的挥动着木锄,终于在日落前将这些荒地翻垦出来。
傍晚,老宫臧前来视察,也被我们的成果吓出了魂。
“宫臧老爷,现在可以借钱给我了吧?”良弁欣喜道。
宫臧回过神,眼珠儿一转,推诿道:“我说我会考虑考虑,可没说一定会借给你。”
“怎么可以这样?”良弁沮丧道。
“你这是欺诈!”我气道。
宫臧不理我,冷面对良弁说:“这样吧,今晚我想洗澡,但是家里没有水了,你要是能从河里挑两桶水来,我就答应借钱给你。”
“那一言为定,不许反悔。”良弁也没有办法,只有抱着希望答应。
来到河边,灌满两大桶水,我主动接过挑了起来。
“大哥哥,真不好意思,总是劳烦你来帮我。”良弁带着歉意说道。
“没什么,小事而已。”我不以为意的笑笑。
那个宫臧老头是在存心刁难人,他给的水桶比平常的水桶要大上好几号,良弁的小身子根本不可能挑得动。
走了几步,听到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我低头一看,原来这水桶下面有一丝小缝,里面的水正在一点一滴的向外渗漏,水平面已经矮了一小截,这样下去等到了宫臧家里面的水也差不多所剩无几了。
不用说,一定又是那老头搞的鬼,故意拿个破桶让我们挑水,好叫我们永远完不成任务。
我一气之下将这俩水桶重重的摔到地上,谁知这水桶好像玻璃似得,一碰地就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堆木片。
“这、这……”良弁一时间惊住了。
我怒道:“良弁妹妹,你也看到了,那个老宫臧根本就不想借你钱,再去求他也没用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可是妈妈的病怎么办啊?”良弁急得泪水直流。
我一阵心痛,为她拭去泪水:“不要急,我有办法。”
“真的吗?什么办法?”良弁泪光闪闪的问。
我说:“我会隐身法,我这就去把那个老混蛋家里的钱全搬出来,保准他完全不知道是谁干的!”
说着我转身欲走,良弁却突然从后面紧紧抱住了我。
“不可以!”
良弁哭着声道:“大哥哥,不可以去偷窃!偷窃有损功德,将来会业力缠身,死后不得入轮回的!”
“大哥哥是去惩罚恶人,这叫义盗,佛祖他老人家会体谅我。”我自是不信佛家学说,只是没想到良弁会有这么大反应,只好顿下来抚慰她说。
“不行不行!只要是偷窃都是恶行!恶行不能开!有一就会有二!迟早会走入地狱的!所以绝对绝对的不可以!”
不管我怎么解释,良弁始终坚持她的信念,不许我做出有违善念之事。我无奈,只好摸着她的头,向她做出保证,绝不做出有违道德之事。
过后,我们也不去管宫臧了,回到家中,良弁的母亲还在痛苦的呻吟,良弁不忍告诉她自己没能借到钱,轻轻掩上房门,倚靠在屋外,望着清冷的月光,黯然流泪。
“这样下去也不行呀,宫臧不肯借钱,你也不允许我去偷盗,还有其他什么办法吗?伯母的病越耽误越难治呀。”我苦闷道。
良弁将头垂下,又是一阵神伤,良久后缓缓道:“看样子也只有这样了。”
她一步一步度到门前不远的一棵大树下,树下搭了一个简陋的牛棚,里面有一头小牛。
良弁将小牛牵出来,目带柔光,抚摸它颈下的顺毛。
“明莲,我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衣食无着,只有在你来了之后,为我们开垦出这几亩田地,好让我们有口饭吃,我和母亲一直都很感谢你,我更是把你当成了我的亲弟弟……”
“只是今天,妈妈身患重病,无钱医治,所以我只有、不得不……将你变卖,好换来钱给妈妈治病……对不起,对不起……呜……”
不知不觉,良弁已哭出声来。
小牛默默接受者主人的爱抚,听到此言后也不禁被这悲伤感染,发出一声悲鸣。
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天,那位路过的高僧将这头刚出生没多久的牛崽抱到良弁身边,告诉她从今而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几年来,小牛总是亲昵的围绕着良弁,有欢声笑语,也有泪水斑驳,一切一切,交织成生命的歌声,而今天,这首长歌却要迎来落幕的时分了。
“明莲,你还记得吗,每当姐姐念经的时候,你都会来到姐姐身边安静的听讲。今天、姐姐最后为你再念一次吧……”良弁哽咽道。
“如是我闻……我念过去世,无量无数劫,有佛人中尊,号日月灯明。世尊演说法,度无量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