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竹所,两盏香茶,一向不与人来往的老竹翁今日竟意外的在招呼一名客人。
“纪先生,你来了。”
竹翁奉上香茶,客气道。
“您弄错了,鄙人的名字是斋部秋田,麻吕公。”
对面的斋部秋田吟吟笑道。
“抱歉,老夫口误,秋田先生见谅。”
老竹翁也随着笑了起来。
“见过迦具夜了?”
“见过了,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斋部秋田道,“夫人现在的名字叫做辉夜。”
“辉夜吗,真是个能匹配公主美丽的名字。”赞岐造麻吕赞道,“尊驾不愧是妙笔生花的大文豪,也只有尊驾才有这般的才思。”
“公谬赞了,在下不过是三室户区区一介三流文人罢了,当不得这般夸奖。”
斋部秋田摆弄着杯盖,轻轻吹拂着热气,俊朗的面庞带着一种温柔的笑意。
“夫人与我有再造之恩,我当粉身碎骨,也要救她出此劫,只可惜……”
“此间事节,尊驾不宜过多参与。”老竹翁听得斋部的激动之词,劝阻道。
“我知道,所以才可惜……”斋部秋田带着无尽惋惜之情说道。
时间流走,夜将尽,天将明,茶已冷,人已去,老竹翁和斋部秋田之间的叙说已完,接下来将镜头再拉回久违的藤原京。
这样偷偷摸摸要到什么时候呢?
快乐的佐为根本察觉不到妹红内心的苦恼。
在佐为的意识中,棋是他的全部,只要能下棋就足够开心了。
但是妹红不同,他有许多烦心事。
妹妹,长娥子,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妹红时刻担心到胡思乱想。
不知道!父亲,不比等不许她去探望长娥子,因为这样一来势必要暴露皇宫里的宫子夫人是假的,妹红一直被锁在藤原府里,出外也有一大群人监视着,不会让她和熟悉的人见面。再加上房前等人不时的欺压,妹红现在唯一的朋友,就只有时常来下棋的佐为了。
这个家,继续待下去只会徒增烦恼吧。
不如归去。
妹红不禁想起过去在小仓山的生活,那儿虽然贫穷,但有安养世和慧音相伴,聆听他们的笑语,便能令人心神愉悦。不像在这藤原京,看上去人声鼎沸,却谁和谁都没有关系。
可是,长娥子,怎么都放心不下,就是能远远的看她一眼也好。
“妹红姐姐?妹红姐姐?”
佐为的声音让妹红从回忆中苏醒。
“该你落子了。”
“哦,好。”
我究竟该怎么做才好呢?
该下个决定了。
随着这一子的落下,妹红心中的某一件实物也隐隐为之放下。
“如果陛下能废除禁弈令就好了。”似是无意般,佐为说出这句话来。
“废除禁弈令?”
妹红愣了一愣,然后像是想明白什么了,带着笑意说道:“是啊,能废除就好了。”
内里。
珂瑠王正与几位大臣商量一个重大的决断。
“陛下,你说要派遣去唐国的使节?”
与之议事的大臣无不震惊的诧问道。
“没错。”珂瑠王道,“看了诸位编造的新律后,我觉得我们闭门造车,所知甚浅,与唐国的差距太大,还是前往学习一番,带一些唐国先进的典章制度回来为好。”
“可是陛下,这个……”下毛野古麻吕欲言又止。
“我知公等殚精竭虑,为朕、为国家修订律法,功莫大焉。”珂瑠王挥手道,“然则,我等只靠自修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学习,大唐诸多典章律法都十分规范完善,我等要吸取其长处,只有多多学习,方能更进一步,这一点,朕与粟田卿的意见是一致的。”
下毛野古麻吕不敢对圣上发表意见,之低头怒视右侧的粟田真人。
粟田真人表示很无辜,这是圣上的想法,咱作为臣子只能赞同叫好,你看你不是也缩了吗。
“可是,陛下。”藤原不比等发言了,“距离上次遣唐使已过去三十年了,三十年不曾交往,谁知现在唐国对我国是何种态度,若是尚抱有敌意,这时派人前去,岂非不美?”
面对不比等的责问,珂瑠王笑了笑,没有回应。
粟田真人起身道:“藤原公此言差矣,大唐乃当世大国,岂会如此小鸡肚肠,况若果真如此,我国更应遣使修好,增进彼此友谊,免除日后灾祸。”
刑部亲王道:“我日本国离大唐何止千里之遥,途中茫茫大海阻绝,道路凶险万分,前番派遣使节便多有船只被大海吞没,无数国家志士葬身鱼腹,难道今天还要重蹈覆辙吗?”
粟田真人道:“亲王殿下,所谓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大唐的典章制度律法规范毫无疑问是值得我们去学习的,至于其中艰辛,却是不足道言。昔日三藏法师为求取真经,行遍十万八千里,历经九九八十一难,今日我等为国家赴万里之途,又岂优路上没有神佛庇佑?”
底下还有几人意欲发问,这时闯进一人,大声喝道:“出使大唐,乃是圣上旨意,为国家计,汝等为何刁难?”
众视之,乃左大辨直广参高桥朝臣笠间也。
高桥笠间直入朝堂,施礼道:“蒙圣上不弃,此番出使臣愿为大使,路上纵有险难,也毫不畏惧。”
“嗯,不错。”珂瑠王赞赏道,“副使可有人选?”
高桥笠间道:“回陛下,臣以为远江守漆部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