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绍琛点菜,很少去看餐单,要么他对餐厅很熟悉,直接点人家的招牌菜,要么他就大模大样坐在那里,端着架子,叫服务生替他推荐。
这次老板递过菜单,他也是随手往桌上一撂,对人家说:“来个盐煎鳕鱼藕,再来个清炒豆苗。”他看一眼孟引璋,又加一句,“记得用猪油炒。”
猪油炒豆苗,是孟引璋一贯的喜好。
他都知道。
老板没有别的话,始终笑呵呵的,答应着就去了。
孟引璋和聂绍琛口味不同,三个菜都是她爱吃的,她不由问:“不再要点别的了?”
聂绍琛看了看表,“等会儿还有人过来,他来了,再一起点好了。”
他们两个一起吃饭,聂绍琛很少再叫别人,孟引璋好奇,“还有人来?谁呀?我认识吗?”
“不仅认识,而且还很熟呢。”
“那到底是谁?”
他慢悠悠啜一口茶,朝她卖起关子,“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他不想说的,别人是万万问不出来的。孟引璋也懒得多费口舌,就坐在那里和他一起喝茶,一边等菜,一边等人。
她以为来人会是唐卓、盛沣之类,并没多少期待,所以当她看到一身正装的彭程被老板带过来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
“哥?”孟引璋站起来,迎到他面前,“你怎么来了?”
彭程和她一样惊讶,“小璋?你怎么也在?”
两人一起回头,看向聂绍琛。
他这才撂下茶杯,站起来替彭程拉好椅子,笑吟吟请他入座,“她不声不响,瞒着我就从霖州过来了。她昨天刚到帝都,正好今天和你吃饭,就带她一起过来了,让你们兄妹叙叙旧。”彭程入了座,他先给他倒了杯大麦茶,又拿了餐单递给他,口气熟稔随意,又不失客套,“她爱吃的我都点好了,现在咱们点咱们的。”
孟引璋小时候和彭程一起长大,亲密得像是亲兄妹。长大后各奔前程,又不在一座城市工作,见面的机会自然而然就少了。
上次两人碰面,还是去年孟引璋的妈妈过生日,彭程过来贺寿。如今转眼一年多过去,记忆里胖墩已经年近而立,身材越发清瘦挺拔,举手投足间也流露出和聂绍琛类似的成熟冷峻,孟引璋不由感慨了一声:“哥,我怎么觉得快不认识你了?”
彭程只是微微地笑着,“你也长大了。”
兄妹两个许久不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
聂绍琛也不插嘴,就在旁边替他们布菜斟茶,等他们聊完了,才和彭程交流起工作上的事。
当初彭程因为见义勇为反进了看守所,后来在聂绍琛的周旋下得了一个清白,但原来的公司却是呆不得了。他从天都辗转来到帝都,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供职,几年做下来,表现不俗,如今已经是业务推广部的总监。
这次聂绍琛把商业触手伸向了帝都,信诚打算把在帝都分公司的互联网业务外包,选中的正是彭程所在的公司。
两个男人说起公事,倒是一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的模样。
聂绍琛的出身和阅历摆在那里,又比彭程虚长几岁,自然见解更深刻独到,不过彭程也常有建设性的意见提出来,两个人虽然偶有分歧,不过总能求同存异,一顿饭下来,相谈甚欢。
孟引璋是外行,他们的生财大计一点听不懂,就托腮在一旁乖乖地听着。
她从聂绍琛眼睛里,看到了对彭程的欣赏和肯定,心里不由快慰。聂绍琛这人多自负,能入他眼的人实在不多,她为自己的表哥隐约感到自豪。
吃完饭从餐馆出来,两人和彭程告别,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位司机迎过来,替他们打开后座的车门,含笑招呼:“聂总,孟小姐,请上车吧。”
孟引璋盯着那辆黑色奔驰,又看看聂绍琛,不由诧然,“你的车?”
“信诚在帝都有办事处,临时调过来的。”
他一边说着,已经矮身钻进车里,孟引璋跟着坐进去,笑着问:“不坐地铁啦?”
聂绍琛白她一眼,“你还挤上瘾了?”
坐奔驰的确比挤地铁舒服太多,空间敞阔,座椅柔软,唯一不好的是,不能像挤地铁的时候一样,亲昵地挂在他身上。
聂绍琛的司机几乎都是一个风格,三十几岁的中年人,看起来憨厚稳妥,开车不图快,但胜在平稳安全。
两人茶足饭饱,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闲话。
聂绍琛瞥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肩膀,下巴一点,示意孟引璋靠过来。她看一眼司机的后背,扭捏着不肯,被他一把搂过来按在身上,不由轻轻一挣,“别闹。”
语气是嗔怪的,但眼底却藏着笑意。
聂绍琛强拥着不放,低低地问:“这会儿怎么这么高兴?”
孟引璋挣不过他,唯有老老实实伏在他怀里,乖巧得像只猫。她揪着他大衣上一枚扣子在手里玩,意有所指地说:“因为你表现好啊。”
“嗯?”
她抬起头望着他,不答反问:“聂绍琛,你是不是特意照顾我哥生意的?”
聂绍琛扬了扬眉梢,“没有。”
“真的?”
“骗你干什么?”他松开手臂,坐直了身子,很认真地说,“这次招标,我都没参与,全权交给他们做的。中标名单下来以后,我才发现乙方的负责人居然是彭程。我对待工作什么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你开过后门?”
孟引璋还是不信,“吃饭的时候,我用手机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