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熊熊。
发出滋滋的声音。
中国公府邸,本来就是大理城最为核心的街巷,一如临安的青云街。
但此刻中国公府邸周围的大街小巷,安静的矗立着数不尽的人,长枪如织,盔甲分明,显示着各自的阵营。
富贾官宦家的豪门大宅,人人闭门。
但无数大理有权有势的人,却又全部躲在门角后面,关注着失态发展。
两军对垒。
却罕见的默契,没有一来就直接开干。
走出国公府,在数十位高手的护卫下,一行人穿过密密麻麻的大理军士,来到金台,搭眼就看见对面身骑白马的李睿。
其后的五百神卫军威势如山,寒光烛火相映。
大理又入隆冬。
高寿昌并没有和李睿搭话,而是看向一旁。
从李睿身后金台广场的巷子里,也走出一行人,面目萧萧尽如刀。
李凤梧终于见到了高观音隆。
这位原本应该在十年后走上相位的大理高家核心人物,此刻满面的意气风华,顾盼之间已有权势在握的君临感。
在一众人护卫下来到金台,盯着人群中的高寿昌哈哈大笑道:“大孙子,别来无恙否。”
高观音隆是高升泰弟弟的曾孙。
而高寿昌则是高升泰的来孙。
按照辈分,高寿昌还得叫高观音隆一声叔公。
不过高家两脉两家虽然共事大理,却并没有和和气气的顺着辈分走,尤其是高寿昌贵为相国、中国公,岂非主动贬低自己。
是以高家这辈分一说,两脉之人皆有默契,从不提及,几乎等同虚设。
此刻高观音隆提起,分明的怀有侮辱之心。
高寿昌平静的道:“今夜尚好,想必明日也能尚好。”
高观音隆扯扯嘴角,头上的银发在夜风中有些凌乱,“恐怕不能如大孙子的意了,今夜就让叔公送你一份大礼,你若知趣,叔公尚能留你一命。”
图穷匕见。
撕破脸皮的事情,高观音隆也不想夜长梦多。
高寿昌笑了笑,“是吗?那静候大礼。”
说完对身旁的李凤梧道:“李使君,我且退下,李睿那边的神卫军交给你了。”
李凤梧点头。
高寿昌在几十个护卫拥护下,向国公府退去。
高观音隆挥手,传令。
喊杀声顿时四起。
大理双方的士兵如潮流一般在大街小巷里碰撞。
眨眼之间,便处处见血花。
李睿身骑白马,并没有冲锋,而是带着神卫军逼近高寿昌和李凤梧所在的巷子,身后神卫军刀出鞘,长枪如雪,亦跟在身后。
这是底线。
神卫军主要的作用是牵制高寿昌的兵力。
若非必要,绝对不会冲杀。
毕竟神卫军第隶属大宋。
就算如此,若非有李凤梧,高寿昌也不敢置李睿的五百神卫军不顾,必须分兵应对。
哪怕是现在李凤梧在己方,也依然有兵力在其后对应。
而其余的大街小巷已杀得血流成河。
李睿统率的五百神卫军,如天兵下凡,给予高寿昌这一巷子里的军士巨大的压力,由衷的对大宋精锐感到恐惧。
鲜明盔甲,寒光凛冽的长刀,以及精制长枪。
再对比自己,让大理士兵有种幼童面对成人的错觉,若是这五百神卫军冲起来,自己这些能能拦得住?
虽然兵力悬殊,但毕竟是巷战。
双方一时间难分胜负。
而李睿一方,已逼近李凤梧所立的巷子。
身旁的大理军士战战兢兢,终于压不住内心的恐惧,开始向后退。
李睿见状心中大喜。
这样的情形最好,自己只要牵制住这一条巷子里的兵力,就算立功。
只是转眼间他便睚眦目裂。
李凤梧负手而立,其后李巨鹿双手垂见,静若狡兔,矮小的林衬衣站在他旁边,一动不敢动,随着大理军士后退,三人便突兀的站在了两军之间。
在火光映照下,李凤梧大咧咧的看着身骑白马的李睿。
“李统制,你为大宋使团护卫,怎能干涉他国内事,不怕给我大宋抹黑么?”
李睿睚眦目裂,看着李凤梧身后的林衬衣,没有理睬李凤梧,担心的问道:“衬衣,你怎的在此?”
林衬衣欲言又止,还是弱弱的道:“睿哥哥,我……”
未语泪先流。
李睿那张寒冰脸顿时垮了,眸子里涌出一抹大恨,还有担心,对李凤梧吼道:“李凤梧,你敢伤害衬衣一根汗毛,我李睿势必灭你满门。”
李凤梧好整以暇,“哦?”
旋即刻薄的笑了起来,“我还记得,去年的襄阳,李统制神骑战马,意气风华的冲入襄阳城收拾残局,而我等都已筋疲力尽,那时候的李统制,刚立下千里纵江淮的大功,可比现在威风多了。”
李睿大恨,“早知今日,我当日便该将你斩于马下。”
李凤梧一脸遗憾,“那真是可惜了呢。”
李睿倒提长枪,正要逼近。
李凤梧背负的双手拿到身前,啪的一声,一枚画扇打开,很是畅快写意的轻摇,“你若是再前进一步,我保证你得到的是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这货……
就算是李睿麾下的神卫军也无语了。
虽然佩服咱们这位大宋雏凤以一当五百的胆气,但是否太过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位大宋雏凤还有心情卖弄风骚,也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了一枚画扇,竟然还在阵前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