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梧无奈的很,宗平翅膀变硬了啊,叹道:“近些日子你们注意一下,看李睿、柳子承有没有可能和高寿昌搭上线,或者和另外一个人搭上线。”
钱象祖倒是不用担心。
“另外一个人?”
“高家观音派,高观音隆。”
若说这大理有人能威胁到高寿昌的地位,只有观音派的高观音隆和高观音隆的儿子高观音妙——事实上高寿昌确实是被观音派赶下台的。
不过这还有十年时间。
所以……为了大宋的未来,这一次出使大理,自己还会去秘密见一下高观音隆。
而且,只能自己一个人去。
这是官家叮嘱的事情。
宗平略有不解,对大理的局势,他远远没有官家赵昚的眼光,当然更比不上李凤梧。
李凤梧也没解释,含糊其辞的道:“反正堤防着就是。”
高观音隆能在高寿昌作为相国、中国公十二年后起兵夺权,可想其人之能力,绝对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不过对大宋而言,他再厉害也仅是在大理这旮旯。
官家赵昚想要的,不在于大理谁掌权。
只要滇马。
所以为了长远计划,高观音隆这个隐晦风云人物,大宋必须照顾到。
宗平起身离开。
在门口回身,看着李凤梧,“当初去见张枢相,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今次发生危险,我会将这个人情还给你。”
李凤梧笑了笑,没有说话。
宗平走后,李凤梧将李巨鹿唤进来,“吩咐人备好热水,洗漱了准备歇着。”
李巨鹿不知晓玉观音和小官人之间的交谈,还以为自家小官人不挑食了,今夜要把那舞娘就地正法,是以爽快的大大咧咧的应了一声跑出去。
李凤梧等了一会,没等来热水,倒是兀的听见李巨鹿的怒喝:“你这小娘皮咋嫩的不听话,让你端下热水又怎么了!”
旋即又是巨鹿无奈的呵斥:“哭哭哭,哭什么哭啊,又不是要你命。”
有些愕然,很少见到巨鹿对女子发怒啊。
起身,来到玉观音的房间,便见玉观音惊恐的蜷缩在蚊帐下,抽泣无声,显然是被李巨鹿吓得不敢发声。
“怎么了?”
李巨鹿回头,“小官人,这小娘皮不愿意去为你备热水。”
李凤梧有些意外。
按说国宾馆有奴仆的,巨鹿为何偏偏要找玉观音,旋即猛然醒悟过来,忍不住乐了,难怪玉观音这么恐惧。
对她笑道:“别怕,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巨鹿会错意了,那什么,你就听巨鹿的,今夜就委屈你备下热水罢。”
李巨鹿挠挠脑袋,会错意了么?
本以为玉观音会顺从,岂料这女子竟然摇头,声如蚊泣:“使君,我不能做此事。”
李凤梧又有些意外,“为什么?”
玉观音抬起头,去掉了妆,倒是显得清秀了许多,“我跳孔雀舞八年,从选入国公府起,便从不曾做过任何家事。”
“这是为什么呢?”
“会影响手形。”
“这……”
李凤梧无言以对甚至有点哭笑不得,转念一想好像确实很有道理,孔雀舞之美不仅在于舞姿和孔雀开屏,更在手掌和手腕配合下的描形。
印象中杨丽萍也是如此。
所以一门绝艺的养成,还真是用资源堆出来的。
得了,这玉观音今后还得专门找人伺候着,这哪里是养了个家姬,纯粹是养了个大爷嘛。
无奈的叹口气,“得了,我知晓了,感情我是请了个大爷回来养着……而且只能看。”
玉观音吓了一跳,眼泪又哗啦啦下来了。
李凤梧哈哈一笑,对李巨鹿道:“去找其他人吧,随便叫人把她的热水也备好,嗯,去找人说,要找个人专门来服侍这位大娘,不能让她做任何家务事,也不能沾冷水什么的。”
传统艺术不能丢,还得大力保护。
干脆以后在大宋办个舞蹈培训班得了,抢了教坊司——在大宋就是云韶府的饭碗。
李巨鹿嘀咕着出去了。
和李凤梧一样的想法,还真的请了个大娘回来啊。
李凤梧乐呵呵的看了一眼玉观音,“大娘,那你就准备歇着了,小的先行告退?”说完退出房间,准备歇着去了。
房间里传来玉观音忍俊不禁的噗嗤声。
所以说女人啊……上一刻可以梨花带雨,下一刻就能笑靥如花。
距离春节尚有四天。
使团当然不会在大理发霉四天,这四天要办的事情多了去,不过李凤梧和王之望只有一个任务,在见皇帝段正兴之前,先搞定高寿昌。
至于和大理礼部的交流,全数交给了柳子承和钱象祖。
反正普通商贸对于滇马而言,都只是锦上添花,这两人也清楚,这是大家的共同差事,只有将差事办好了,才是个人恩怨。
因此钱象祖和柳子承这几日忙成狗,每日不是在喝酒谈判的桌子上,就是在喝酒谈判的路上——甚至于还得和大理的儒士名人交流学问。
交流学问这一项,对于大宋汉族正统而言,哪怕是钱象祖这个没中举的读书人,都能将大理那些知名儒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一时间柳子承和钱象祖在大理好评如潮。
而王之望和李凤梧两人看似清闲,其实压力山大,每日起来洗漱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饭,而是碰头之后,听取随使团前来大理的礼部官员的消息,商量着今日怎么整。
留给两人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