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小官人云淡风轻到了临安,朝堂上却因为宋金和谈的事情风云变幻。
太傅、权兼兵部尚书的汤思退已升任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权兼枢密院事,可以说这大宋除了天子赵昚和上皇赵构,他汤思退便是权臣第一人,纵然是左相陈康伯,也稍有不及。
出使金国的和谈人选也堪堪有了草论。
在礼部尚书魏杞的建议下,淮西安抚使公办干事卢仲贤被拟定为通问金国正使,出使金国主持和谈事务,而副使等人的人选则还在商榷之中。
不过左右相公等人心中清楚,恐怕副使的位置官家已经留了出来,不然为何要宣旨建康那位大宋雏凤,连他抗旨都没能让官家改变心意。
反正这不是个好差事,左右相公便由得官家去折腾了。
是日朝会结束,赵昚回到垂拱殿,刚坐下片刻,便有二皇子赵恺请旨见圣,赵昚笑了笑,示意谢盛堂宣庆王进殿。
一身朝服的赵恺行礼之后,说道:“父皇,儿臣已遵父皇旨意,让那李凤梧接旨来到临安。”
当初赵昚一封圣旨前往建康李府,还有一封秘信送往建康昭明宫,黄门太监连续三天宣旨都是赵昚安排,不过赵恺出头这个赵昚没有明说,信里有那个意思而已。
赵昚点点头,“且起身罢。”
因之前查办符离之溃的回案,赵恺已在朝会上禀告过自己,此时在垂拱殿请旨相见,应仅是因为李凤梧一事,赵昚便笑着问道:“此人若何?”
赵恺犹豫了下,似是不知道怎么回复,赵昚便道:“但说无妨。”
赵恺立即闷声道:“此子甚是恃才傲物,三番两次拒绝父皇旨意,儿臣以为此子虽有才华,但心性尚需磨砺,可用,但不可重用。”
赵昚不由得乐了,很是有深意的道:“三位皇子中,若说心性,怕只有你皇兄笃定下来,你也未及冠啊。”
赵恺立即又行礼,“所以孩儿也需要磨砺,以求将来为父皇分忧解难,为祖宗基业抛洒热血。”这话说得很是得体,隐约表达了支持父亲恢复山河的意思。
赵昚很是心喜儿子的贴心,“你有此心甚好,不过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成长,且要好生学习,不要被声色犬马所迷。”
“父皇教诲甚是,儿臣铭记在心。”
赵昚点点头,“那李凤梧如今在何处?”
赵恺平静的道:“他到了临安后,先去了李家在临安产业的负责人周清丰家里参加了晚宴,然后入住了新购置的宅第中,此时应该在宅中看书准备秋闱。”
赵昚乐了,“如今来了临安,他户籍都不在此地,是否能参加秋闱还两说,且有个张玉儿这等美女在身边,朕这位大宋雏凤真在看书?”
赵恺有些不确定,“约莫是的。”
赵昚哈哈大笑,“你且去歇着吧,最近可要上心些了。”
赵恺谢恩离去。
赵昚陷入沉思之中,最后提醒赵恺上心一些并不是无的放矢,查证符离之溃事件中,自己这位二儿子一反仁厚的作风,而是犀利的谏言,直接导致周宏被问斩,邵宏渊贬谪,恐怕接下来他便要面对将种世家的为难了。
这也是磨砺啊。
赵昚心里叹了口气,如果连将种世家都驾驭不了,谈何驾驭江山。
当然,这并不是说赵昚就属意赵恺为太子,而是从父子感情上,心疼儿子,这也是对儿子的考验,毕竟立太子不是一日之计。
自己春秋鼎盛,若是能恢复祖宗基业,仁厚的赵恺无疑是最为合适的守成君主,若是不能恢复朝汴梁的梦想,那么锐意进取的赵愭便是最佳人选,而赵惇则是居于赵愭之后。
良久,赵昚才笑眯眯的抬起头,“天气真是热啊,盛堂,摆驾罢,去仁明殿皇后那。”
谢盛堂应声后诧异问道:“大官,不见那李家小官人么?”
赵昚嘿嘿笑了笑,“就兴他抗旨扫了朕的颜面,就不兴朕冷他几天,让他提心吊胆?好事可不能让他李凤梧一个人占全了啊。”
谢盛堂也笑了,符离之溃后,已难得看见大官还有心思和臣子捉趣了啊。
李凤梧也上火了,确实有些提心吊胆。
原本以为到了临安,赵昚就会宣召自己,再不怎么的也会先赐自己一个九品文散官,可等了两日,大内竟然毫无声息,似乎赵昚根本不知晓自己这个抗旨三次才到临安的李凤梧。
眼看秋闱一天天逼近,李凤梧有些急了。
一旦秋闱临近,自己不解决掉户籍问题,就别想参加秋闱,参加不了秋闱,明春的春闱那就灰灰了,又得再等三年才有机会参加科举。
这日傍晚,李凤梧拧了两坛子好酒,前往周必大临安的住处。
不能坐以待毙。
自己必须想办法解决户籍问题了,先看看周必大有关系能力没有,若是不行,少不了要走一下张家的关系。
张浚虽然被罢相,可如今好歹也江淮宣抚使,都督淮上的封疆大吏。
张家在朝中依然有着不可忽视的能量。
先去拜访周必大也是有原因的,只因如今这位南宋文坛盟主官居起居郎,记录皇帝平日言行,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官。
和许多电视剧里的不一样,皇帝身旁除了太监,其实总会有一两位史官跟着,不过在宋朝不是史官,而是起居郎,史官书写皇帝史事时多是从起居郎那获取记录。
可以说,寻常官员想面圣一次需要削尖脑袋钻营,而起居郎这个官,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