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雾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郑天安有一个特别不好的习惯,有事没事就去跪宫门nbsp;而且,还特别喜欢带上御史。闹得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生怕那位帝师再听到风言风语来指责年轻的帝王,晚膳的时候,清雾特意和霍云霭说起了自己住处的问题。
霍云霭正挑拣着鱼肉上最嫩的一块上的刺。听她这样讲,面上的笑意丝毫不变。等她说累了,这便将鱼肉搁到她跟前的碟子里,含笑道:“你尝尝看。刚刚从远方运来的海鱼。一路冰镇过来的,肉质鲜爽滑嫩,口感颇佳。”
清雾儿时和他一起用膳的时候,他可是剔刺剔骨帮忙盛饭全都做过的。
故而她对他的这个举动倒没太过惊奇。反而对于他不理会她的话语而有些担忧。
“你就不担心么?”
白衣少年夹起另外一块鱼肉,细心挑拣着,“担心甚么?”
“你家师父啊!”
“我有何需要担忧的?不过是给你安排个住处罢了。这里是我家。我的房子,爱让谁住,他无权质问。”
“呃……”这倒是把清雾难住了。
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个理。
女孩儿一钻牛角尖,眉心便轻轻蹙起。秀气的眉纠结在一处,加上那疑惑不解的眼神,有种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娇嗔感。
少年定定地看了许久,微微垂下眼帘,轻声道:“其实,我不让你住进内宫深处,自有我的道理。”
听闻他这般做有旁的用意,清雾倒是抛却了先前的不解,起了好奇心,扬眉问道:“为何?”
“内宫深处,殿宇众多,却一向无人居住。每到晚时,风声呜咽,仿若人哭。曾有小太监吓得从内狂奔而出,再也不肯过去。再者——”
他稍稍侧首,对她勾唇一笑,“你若住进去,岂不是要算作我的妃嫔了。”
“谁说一定要住进那里去了?”清雾争辩道:“为官者居住之处,总有的罢。”
“嗯。”
霍云霭十分诚恳地点了点头,“当值的太医侍卫,你愿与他们谁同住?和我说一声,我去为你安排。”
清雾一窒,许久后,挣扎着说道:“那宫女那里……”
少年帝王抬指轻叩桌面,“于是,你宁愿与她们为伍,也不愿与我挨着?”
清雾摇了摇头。
不过,怎么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呢?
不待她想通,便听霍云霭轻声说道:“过来。”
“做甚么?”
少年指了指自己跟前的一道青菜小炒,道:“知道你爱吃这个,特意让人做了。不尝一尝?”
这个时候,冬日的蔬菜,特别是绿叶子的青菜,尤其的少。在家里等闲吃不到,如今在宫里,倒是可以一饱口福了。
清雾看到后,便笑开了眉眼,端着自己的饭碗挪过去,挨着他坐下了。
见女孩儿已经近在咫尺,霍云霭的眉目也舒展开,带着满心的笑意。
“不再纠结那个问题了?”
“嗯。”
清雾吃着蔬菜吃着鱼肉,嘴上不好开口,就十分诚恳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也想通了。
既然有霍云霭一力承担,她何苦想那么多?
好生地在宁馨阁住着就是。
至于郑天安……
嗯,他若愿意去跪宫门,就跪去吧。
一回生两回熟。
次数多了后,大家对此见怪不怪地,估计满京城也就没人会当回事了。
见到女孩儿终于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霍云霭极轻极淡地轻舒了口气。这才拿起碗筷,慢条斯理地用起餐来。
待到膳后,他没有立刻让清雾走,而是说起另外一事,问道:“听说你今日去了针线坊?”
这事儿清雾本也没打算瞒着他,闻言自然是承认了下来。
霍云霭思量许久,斟酌着说道:“是我之前疏忽了。有几处地方,你暂且回避,不要与之接触。针线坊便是其一。”
他说得这样郑重其事,语气低沉面上丝毫笑意都不带,清雾便晓得,这事儿事关重大,不容小觑。
转念一想,有些明白过来。
“和郑天安有关?”
针线坊没甚特别之处。若说有何不对劲的,八成就是郑天安塞进去的那个玉芝了。
霍云霭正思量着怎么和她解释,看她一点就通,不由莞尔,“正是如此。”
语毕,他用指尖沾了点水,在桌子上快速写下了一些字。
“……这几处地方,你不要接触过多。若是遇到危险,我无法立时赶过去护住你。”
清雾知晓这事儿的重要,忙快速将那不就就要干涸的字迹一一记牢。
待到看见一个地方的名字时,她不由一愣,“膳食坊……你平日的吃食,可是会出问题?”
想到御膳房里居然可能安插有郑天安的人,清雾紧张万分,脊背上都有了些微凉意。看向霍云霭的时候,眼中是遮掩不去的担忧。
霍云霭抬起修长手指,轻轻抚向她紧紧抿着的唇畔。触到那温软的唇瓣后,指尖猛地一顿,急急地收回了手。放在身子侧边,紧握成拳。
“无需担忧。”他笑得云淡风轻,“虽然他做了不少手脚,但奈何不了我。留着那些人,不过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罢了。”
清雾这才放心了稍许。
这事儿既已商定完毕,看着桌上字迹干透、消失,霍云霭便亲自送清雾回去。
因为先前商议的事情颇为严肃,两人心中想着心事,竟是一路无话。
到了院门前,眼看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