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倒了下来。埋首在慕容伽罗胸前。

慕容伽罗抚着他的乱发,嘴角勾起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她纤细凝白的胳膊上满是汗迹。拓跋朗的掠夺像是他的骑兵一样迅猛有力,果然是常常上战场的人。她想。只可惜,心里有别人。

夜已经深了,谢灿还没有睡,盘腿坐着看书,叶延坐在她的身边。夜枭的声音响起,有一阵没一阵的。叶延给她倒了一小杯的酒,她抿了一口。重骑营来观礼的几人全部被安排在附近的帐篷里,步六孤里因为身份高,单独有一顶大帐篷,便将两人叫来了。她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原以为是步六孤里回来了,但是仔细一听并不像,步六孤里的脚步没有那么虚浮。

来人掀起帐子,看见他们两人,一愣,目光落在谢灿的身上,凝滞住了,电光火石之间,情感汹涌澎湃,却又瞬间消弭,半晌,他才问:“步六孤里呢?”

叶延回答:“里哥找人去弄下酒菜了。”

榻上摆着三只酒杯,还有一个小酒坛。他们晚间的宴会没有吃尽兴,所以打算另开小灶。但是叶延和谢灿都是汉人面孔,找厨房偷偷加菜的事情只能步六孤里去做。他们两个软磨硬泡了好久才让步六孤里勉强答应,方才才走。

“六哥你怎么不在……”

拓跋朗冷冷说道:“慕容女睡了。”

他的脸上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看到谢灿之后,整个身子越发烧得难受,谢灿以为他心中烦闷,问他:“那你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拓跋朗看了看靠得很近,人手一本书卷的两人,头昏昏沉沉,他摇了摇头,顿了顿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叶延站起来,走到拓跋朗面前,却不动声色地把他看向谢灿的视线挡住了,他说:“里哥知道我们下午没有尽兴,叫我们过来吃酒。”

看不到谢灿,拓跋朗觉得自己身上那股子升腾的燥热稍微压下去了一点,谁料谢灿见他面上泛着病态的酡红,有些担心,又从叶延的身后探出来关切问道:“六哥,你没事吧?”

“六哥”二字,像是猫爪一样挠着他的心。他转过眼去,强迫自己看向别处,可目光滑到叶延的脸上,顿时又是一阵的心痛。

方才在慕容氏身上爆发的时候,也是这样抓心挠肺的。他有些懊恼自己定力不足,慕容伽罗就像是神话里的女妖,用陌生的情|欲控制着他,让他的身体沉沦。沙场上纵横了八年,除了武垣一役之外,这恐怕是他败得最惨的一次。

“阿康……”他低声叫了一句。

“恩?”谢灿一惊,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听在她的耳朵里,不知为何让她一阵没有由来的心悸,“六、六哥?”

叶延皱了皱眉,又上前一步撑住拓跋朗,盯着他,一脸的戒备:“六哥?”

拓跋朗终于回过神来,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和康乐的缘分已尽,或许……从未开始过。她是降临草原的洛神,怎会理会他一介凡人?察汗淖畔的一个偷吻,大概是他能获得的最高的赏赐了。

他将手中碧色玉璧丢给叶延,哑着嗓子说:“让步六孤里通知下去,明天我们就启程。这是慕容三万兵。”说罢,转身离去。

他突然出现,又匆匆离开,叶延和谢灿面面相觑。

“六哥他……”谢灿凝眉问道,拓跋朗的状态显然非常不好。

叶延看了一眼被他甩开,还在晃动的帐子,叹息一声。他知道拓跋朗在想些什么,而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庆幸自己身上流着汉人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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