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氏望着卢氏那远去的冷傲的背影,扭着手不安地站在了廊檐下。
她实在想不通,府里的主子这么多,为何偏偏选了她一个寡妇去罗姑娘那儿。
卢氏还说这是老太太说的,难道老太太也糊涂了?她一个寡妇,能去大姑娘那儿吗?人家可是大喜的日子啊!
何况,前些日子,听说大姑娘独自一人离开了国公府,这里头的事儿她虽然不清楚,但她也知道,一个无父无母的姑娘,怎能会无缘无故地离开外祖家?
不过老太太和卢氏封的死死的,她也只是从下人那里听了一些口风而已。
白芷悄悄地靠近房氏,直等卢氏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才小声贴着房氏的耳边道,“大少奶奶,听说前儿老太太和二太太去请过罗姑娘,只是没有请回来罢了。”
“怪道呢。这次又把这事儿栽在我头上来了,要是我请不回来,我岂不是阖府的罪人了?”
房氏一听说连老太太和二太太都请不回来罗锦心,顿时就觉得这事儿很是棘手。
要不是把人家罗姑娘给得罪狠了,怎么会请不回来?
如今让她去做这个好人,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差事。
“奴婢听说罗姑娘已经和林世子定亲了,老太太和二太太之前不说上赶着去请,这会子倒着急起来,让人看着真是寒心!”
白芷不过一个丫头而已,都能看得这么透彻。房氏又怎么会悟不出来?
“罗姑娘那样有本事的人,未必会受老太太和二太太的辖制。她要是不想回来,天王老子去了也没用。”
房氏叹一口气,对明儿一早的任务感到忧思重重。
罗锦心没有经过老太太和二太太的同意,就和恒王世子林珏定了亲。这么有主见的姑娘,又怎能会让这些人来摆布?
她已经做好了被老太太和二太太责骂的准备了。
反正请不回罗姑娘,她就是个办事不力的,到时候,老太太也许会留些情面。但二太太,可就不知道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了。
一夜,房氏辗转来去也没睡着。
第二日天微明,她就起了身。
先嘱咐了奶妈子在家里带好蓝哥儿。她就在白芷的服侍下穿戴齐整,坐在镜台前梳妆打扮起来。
她一个守寡的人,平日里从不擦脂抹粉,连件鲜艳的衣裳都不穿。
今儿,为了去请罗姑娘。她只得翻出自己以前的衣裳出来,找出一件藕粉色的。
妆容她也不希望画的太浓,白芷倒是手巧,只给她腮边打了点儿胭脂,看上去面色红润了些。
房氏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望着镜中那个容貌秀丽的年轻少妇,一股悲伤不由笼上了心头。
曾几何时,她也能穿得鲜艳亮丽的衣裳,也能画着明媚的妆容。
可是,自打安诫没了之后。她只能待在这四方天地间,带着儿子,等着容颜枯槁,白发苍苍。
这一切,也不知道何时到头。
她坐在镜台前,望着镜中的那个人儿,不知不觉,颊边就流下了两行清泪。
门外忽然有人说话,“大少奶奶起了吗?”
好似是卢氏身边的婆子。
房氏连忙擦干了颊边的泪,站起身来。那婆子就进了屋,见房氏身边的白芷迎出来,那婆子就把手里的包儿往她手里一塞,趾高气扬地道。“这是二太太吩咐大少奶奶给罗姑娘带去的礼品。”
说罢,她懒懒散散地朝房氏屈了屈膝,人就飘然离去。
白芷望着那一扭一摆的背影,恨恨地吐了口唾沫,方才转过身去把包袱往里提去。
她一手拎着,只觉得那包袱一点儿都不重。
她不知道二太太给罗姑娘预备了什么礼品。竟然这么轻,一个包袱都包得过来。
房氏让她把包袱摊开在桌上,命她,“打开来我看看。”
白芷连忙解开了包袱的角儿,就见里头有几块料子,看上去成色倒还好,不过花样显然有些老旧了。
她气得忿忿地就把包袱一合,就要拎出去,“二太太这是在埋汰罗姑娘的还是给少奶奶您树敌的?这样的东西,也能拿给罗姑娘贺喜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少奶奶把好东西给贪了呢。”
房氏叹一口气,喝止住她,“方才你都没看,这会子提了去,二太太会承认?她照样可以说我们给她昧下了。”
白芷正往外走的脚步止住了,她艰难地转过身来,望着房氏的眼,满是委屈。
“大少奶奶,我们还要忍吗?”白芷声音哽咽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不忍能怎么办?这都是命!”房氏起身上前接过白芷手中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看了看里头的那几块料子,吩咐白芷,“从我的嫁妆里找两匹花色鲜艳些的,再拿一套金镶玉的首饰来包上。”
说罢,她又褪下了自己腕子上戴的冰种玉镯,也放在了包袱里。
“大少奶奶,您的嫁妆,可是要留给蓝哥儿的。”白芷急得看着房氏把镯子放进了包袱里,恨不得再给她拿出来。
“你忘了,蓝哥儿的命都是罗姑娘救的,我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呢。”房氏一改先前的沮丧,忽然笑道。
白芷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了。
大少奶奶说的很是在理啊。
罗姑娘对她们来说,就是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了蓝哥儿,她和大少奶奶的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白芷也破涕为笑,上前帮着房氏把包袱给系上。
房氏看一眼白芷,忽然小声道,“其实,你不觉得,罗姑娘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