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打着心中的算盘,一边站起了身来,揉着眼睛,哽咽道,“表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要看着我死才罢休吗?那个贱人什么样子,表哥心里不知道?”
反正她在恒王妃面前咬定了是罗锦心使的坏,恒王妃肯定会向着她的。
就算当时在画舫上她因为妒火攻心承认了又如何?
只要有姑妈在一日,表哥就不敢真把她怎么样。
等将来。她把罗锦心那贱人折腾死了,自己也就嫁人了。
不管怎样,凭着她的家世,嫁的人家也不会太低。到时候,表哥又能耐她何?
说罢,陈令如瞪着一双泪眼,挑衅地看着林珏。
就骂罗锦心小贱人了怎么着?
表哥不是不喜欢姑妈这么叫他心上人为小贱人吗?
她偏要叫,偏要说。看看他还能有什么招儿!
林珏没想到陈令如已经变成了这样!
本来在诚亲王府他没有声张,就是不想让陈令如身败名裂的。
当时萧恪也想报官来着,但后来又偃旗息鼓了。这里头,恐怕还是顾忌着她。
没想到这个打小儿跟在他身后,天真活泼的小女孩已经成了这样一副狰狞的嘴脸。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陈令如眸中喷出来的阴毒的光芒,摇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像是如避蛇蝎一样。
“阿如,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林珏皱眉说道,眼睛里满是无可奈何。“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真的是爱而不得吗?”
林珏咄咄逼人地看着陈令如,一字一句问道,“你爱我吗?喜欢我吗?你明知道我对罗姑娘是什么样的心,你却偏要往我心头上戳,你这不是爱我,你这是自私,想把你自己的这种嫉妒强加在别人的头上,却非要打着爱我的幌子,你扪心自问,你到底喜欢我还是喜欢你自己?”
面对林珏的步步紧逼。声声质问,那高大健硕的身子,如一座岿然不动的大山,从高处笼罩下来。在陈令如头上投下一片阴影。
陈令如的面色惨白起来,还流着泪的双眸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面色如同寒冰一样的林珏。
没想到这个一向对自己包容有加的表哥,竟然对她这般狠厉,这字字句句就像是一把尖刀一样,深深地刺中她的心!
表哥何时变得这样不通人情了?
小时候。表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给她的。那时候,在他的世界里,她就是他的唯一。
什么时候,在他眼里,她竟然变得这般不堪,这般自私了?
陈令如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碎了,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艰难地喘出一口气,对上林珏那双阴狠如利刃一般的眸子,她的眼神闪烁了下,旋即就一头扑进了恒王妃的怀里。
“姑妈,你听听,表哥怎么这样说我?我真的没脸活了。”她痛哭流涕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次,她真的是伤心至极,所以,这哭也是很真实的,只把恒王妃前襟的衣衫给湿透了。
恒王妃被她揉搓得也有些受不住,不由拍着她的背轻劝,“阿如,你且起来,姑妈自会给你做主的。”
这个侄女什么都好,就是爱哭。
这才半日,都哭了两场了。
恒王妃被她哭得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珏看着这一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待出去。
却被恒王妃给喝住了,“怎么?把你表妹给惹哭了,还想溜之大吉?”
林珏被她的话给弄得啼笑皆非,他至于溜走吗?
他实在是不想听这些总是夹酸带气的话了,这比在疆场杀敌还要让他受不了。
这娘儿两个成天在背后唧唧歪歪,不是戳这个就是戳那个,无非就是为了他。
可是他已经心有所属,难道她们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对上母妃那双十分不满的眸子,无所谓地笑了笑,“母妃,您想让儿子如何?想让儿子给表妹赔礼道歉还是让儿子这就娶了表妹?您给儿子划出条道道儿来,儿子好照着做,要是实在想不起,那就好好想想。儿子忙得很,这会子饿了,要去用饭了。”
他在外头一整天,这刚一回来,茶饭都没有用上一口,就被母妃给叫到这里,折腾了一番,听着表妹鬼哭狼嚎和母妃的抱怨嫉恨,他只觉得心情一点儿都不好。
他很想现在就出去静一静。
林珏问得恒王妃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答话。
她给儿子划出来的道道儿,儿子都不会听从,她还有什么意思?
有心想再数落儿子几句,可看着儿子那神色中满满的疲惫,她又实在说不出口。
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听说他晚饭还没吃,恒王妃就打消了到嘴的话,看着林珏迈开步子离开了自己的屋子。
陈令如其实就是哭给林珏看的,林珏这一走,她也就没有了哭的必要了,遂抽抽搭搭地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着哽咽喊了声,“姑妈……”
“哎,儿大不由娘啊。”恒王妃看了陈令如一眼,面如凝水,“阿如,你年纪还小,家世又好,让你父亲好好给你选个好人家吧。”
事到如今,恒王妃也没了法子。
一边是亲生儿子,一边是亲侄女,她还能如何?
儿子不喜欢侄女,她总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吧。
与其这样耗着,她还不如让侄女死了心,妥当地找个人家嫁了,也免得耽误了侄女的终身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