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五雷轰顶,把个瑾福晋震得瘫坐在椅子上。
金大福晋嘴角泛起一丝轻笑,拍了拍瑾福晋肩头缓声道:“你是我这多年来栽培出来的,是我的得力臂膀,比不得别人,我会自断臂膀吗?这几年我哪次不是尽力保你?只是你也要自己立得起来,遇事如此缩手缩脚怕这怕那,哪里成得了事?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但凡身家清白也就罢了,可你又不是,都这时候了,你也已经无路可退,只能往前才有出路,你自己想想。”
这还用想?金福晋这番话无疑是句句都把瑾福晋逼上了梁山,这下山路是想都不用想了。
“大福晋的抬举我自然记在心里,大福晋说得对,瞻前顾后成不了事,何况这事对于偌大的韦王府来说也不算什么,妾身一切自然遵照大福晋的安排。”
“你放心,我金婈是从不亏待对我忠心的人的,这几年你对我的心,我自然明白。鎏喜,备好了吗?”
“早好了!”鎏喜转身进了里间,很快又出来了,手上托着一个黄澄澄的镶玉石的木盒子。
金福晋接过来,打开盒盖亲自递到瑾福晋手里,说道:“那些金玉之物也不甚稀奇了,这一件是我娘家带过来的私藏,一件沉香手串,你闻闻。”瑾福晋凑近一问,一股异香扑来,甚是浓郁,这样的沉香珠串一看就是贵重品类,价值不菲。
“这香味远远都一阵阵悠悠的飘来呢。”
“是啊,这手串你拿去戴,岂不比那起戴金戴银的有意思!”
“哎哟,这么贵重的手串怎么合适啊!”金福晋笑着塞进了她手里。
瑾福晋道:“使不得啊!”嘴里推辞着,心里又实在很喜欢。
金福晋看在眼里,笑道:“哎呀,你我还见外不成,你这是不把我当可信之人不成?”
瑾福晋当即忙道:“大福晋这话可折杀妾身了,大福晋的心意妾身怎么好辜负呢,既然这样,妾身收下了!”
“天色也日渐晚了,你也回拢修院吧。”
瑾福晋命随身丫鬟翠乔收了手串,行了谢礼便去了。
鎏喜走近几步,说道:“大福晋,瑾福晋果真不懂识货……”
金大福晋轻蔑一笑:“她那种家世,顶多听到过沉香的异香之名,哪里见过真正的沉香,我料定她分不出。”
“福晋,其实瑾福晋胆子看起来大,实际上内心很怕事,不过是仗着福晋这个靠山罢了,福晋要她做的事,她也不敢不去照办的。”
“鎏喜,你的脑子可不是瑾福晋那路人,我料你也猜得出,我送她这手串绝不单为了笼络她。”
“奴婢倒是猜到福晋意有所指,不过还真猜不出到底什么用意。”
金福晋眉头微挑,神色狠毒:“到那时你自然知道。不过,我希望没有那一天,最好没有那一天。”
回拢修院,瑾福晋取出沉香手串,闻了闻,越加觉得此物之稀罕,便交代翠乔晚间搁在枕头底下,听人说,沉香能让人梦入佳境,神思清明。
翠乔替瑾福晋一样样取下头饰,瑾福晋拿着木梳对镜梳理披散下来的长发,望着镜中的脸,不由停了梳子。
镜中之脸早就不似当初进府之时那般娇憨娇嫩了,还是圆脸,却一股子发福的仪态,也难怪王爷很久很久不来拢修院了。进府这几年,名分上的侧福晋是这一世都无法改变的了,实际地位呢,也终究是不上不下的,这种位置是满足不了瑾福晋内心对自我的要求的。
可又能怎么办呢,这后府里放眼望去,两座大山她是万万压不过去的,金婈和兰芝琴,金婈的位置是想都不用去想的,兰芝琴呢,虽然瑾安容有时候借着金大福晋的势会在兰芝琴面前显摆显摆,但她也明白兰芝琴的地位恐怕她也难以达到。微薄的家世就摆在那里,又无宠幸和子嗣,能看到的前途是那么暗淡,几乎不可能有意外。
这些瑾福晋都早就不去幻想了。
唯有一样是她自己能抓住的,能把握的,那就是私钱。
金大福晋的话终究是有道理的:瞻前顾后成不了事。
好不容易有了建园子这桩肥差落在自己头上,此次不豁出去更待何年呢。怕什么,金大福晋和她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个什么篓子,金大福晋如论如何也会兜着,缺了瑾安容,对金大福晋可不是什么好事,正如金大福晋自己所言:瑾安容是金福晋的得力臂膀,金大福晋断不能够断了臂膀!
只是……那太福晋若……
想到此,瑾福晋又犹疑起来。
账面上的事,不过是小事,摆平了账房吴管事,问题不大。
可鎏喜给她耳语的那件事,棘手就棘手在太悬了,万一……金大福晋真保得了她?
转而瑾福晋又安慰自己:金大福晋家世雄厚,内持宠王爷,外依傍娍妃,自己有金福晋这样强大的一座靠山,大可以有所作为才是!就说金大福晋,她能有今日,也是凭的胆大妄为的个性,若前怕狼后怕虎,今日还只是一个侧福晋,在唐大福晋之下仰其鼻息过日子呢。如今呢,金大福晋都住进了金樽院了!而唐大福晋呢?
人的命运常常就在一念之间彻底翻转,往前进一步往往就让境遇发生云泥之别,原地踌躇,泥还是泥,只能望云兴叹。
瑾福晋思来想去,在上床歇息的那刻最终下定了心:金大福晋想得已经很周全了,自己不过执行,万一有一天……那她金福晋才是祸首,自己也只是从犯,真要罚下来,也得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