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将军

白鹤楼的掌柜在都督府的护卫将硕大的酒楼围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擦着冷汗,战战兢兢地等候着魏将军的到来;可是等了半晌,别说是等到将军本尊了,他甚至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思刚移步到酒楼门口,看着一身儒衫常服的将军风姿如松的站在楼门口硬是不进去,心底忐忑的猜想着自己要不要主动上前打招呼的时候,一道人影却是极快的从酒楼里走出来,眨眼之间便来到魏天翔面前,抱拳,行礼。

而且,更让他好奇的是,那些人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住在白鹤楼里,这究竟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够无知白目?

只是,让他好奇的是究竟是什么人暗中救下了北戎落氏的遗孤,要知道,在天子的雷霆之怒之下,万民皆可成为蜉蝣草芥,究竟是谁又如此大的能耐,能在落氏落得那般凄惨的状况下还能保护一人离开?

在他从李林口中得知这些时日这个孩子不思悔改反而愈加变本加厉的时候他就知道,一切的遮掩和隐藏都已成为无用之功,当初他没有成功阻止这个孩子犯下重错,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再阻止真相被揭开。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的放纵和宽容,让这个从小就腼腆听话的孩子一步步的走上歪路,造成如今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是,对于这些外界流言魏天翔却是从不解释,也从不阻止;因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这个孩子;当年他因为出身于翰林世家而被拘束不得习武,被逼到最后,他甚至不得不以最惨烈的方式离开家人族人才能得以圆梦;他不希望这一幕再发生在魏子程的身上,只要是这个孩子愿意去做和想去做的事,不管是什么,他都会选择支持;这是作为长辈,也是作为父亲唯一能够为他做的事。

也许很多人都想不明白,依照如今魏天翔的声威,将门虎子才配得上他名扬大梁的名声,可他却偏偏让寄养在他身边的唯一义子从商,要知道,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就像一个方程式将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就算魏子程的生意做得再好,在看重权势的氏族之家中也抬不起头来;所以,在魏天翔同意魏子程从商之举之后,一时间流言四起,甚至有很多人还猜测是不是因为魏子程只是魏天翔收养的义子,所以才会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漠不关心。

魏天翔清楚地知道,这座白鹤楼是魏子程开的,甚至在城中的不少商铺店铺,都是由他一手创立;犹记得当年兄长在将这个次子过继给自己的时候,他想过要让这个孩子继承自己的一身武学,将来投身朝廷、报效国土;只可惜这个孩子的武学造诣浅薄,兵法谋略上更是没有多少才能,他这才默许了子程的经商之举。

而相较于将白鹤楼围的水泄不通伸直了脑袋想要一窥魏天翔相貌的盘龙城百姓,站在白鹤楼前的魏天翔却是双手负于身后,微微仰着头看向挂在楼阁第三层外面的硕大牌匾;红色沉木雕刻的牌匾极为厚实有质感,牌匾的四周皆是用金箔包裹,远远看上去金光熠熠,说不出的富贵逼人,而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牌匾上‘白鹤楼’三个字的书写;铁画银钩的字迹,大气磅礴的气势,足见下笔之人书画字迹的老练程度绝非寻常大家。

魏天翔从马背上跃下来后并不着急走进白鹤楼,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儒衫常服,明明是一个手握千军的战将,此刻这身装着却是偏偏让他多了几分读书人的儒雅之气,再加上他的面容本就长的不差,俊朗的眉眼中慧慧之光若隐若现,光是这么站着就已经鹤立鸡群,引得无数女子为之钦慕。

而更让人意外的是向来内心颇为骄傲的段清既然对这句话保持了沉默,很显然,他认同了这句话;魏天翔这个人,的确不容小觑。

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席话虽然没有半点对魏天翔的直接表扬,可是言语中的激赏之色却是让人听得明明白白;能让堂堂镇国侯说出这样的话,可见魏翔天是绝对有真本事的人。

裴铮浅浅的眯了下眸子,脸上很显然的露出一个得意的笑痕:“虽说魏天翔此人的名声跟你比起来要差上一截,但是真正放到战场上,他的出现一定会让你头疼不已。”

而五楼厢房里,裴铮已经恢复从容自然,一边摇着手中的折扇一边捏着杯盖拨拉着茶杯中的茶水,端端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段清双手背于身后站在窗口,朝下看着从马背上跃然而下的魏天翔,带着凌冽气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赞扬之色,脱口而出道:“没想到大梁的军伍之中还有这样的人物。”

所以,当魏天翔亲自带着都督府的护卫将白鹤楼围的水泄不通的时候,满城的百姓几句都聚了过来,各个窜着脑袋踮着脚尖往里面看,只想知道这白鹤楼里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能够惊动他们的将军大人。

在盘龙城,魏天翔近乎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并非是他的高压政策压制的百姓唯命是从,而是他在驻守盘龙城后,真正做到了外御贼寇内安民心的政策;盘龙城的百姓在他的治理下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往昔总是征战不断的城池也走上了平安顺遂的这条路,再加上魏天翔此人虽然是武将,但待人宽厚的性格却是远近闻名;所以但凡是在盘龙城里提起魏天翔的名字,城中百姓无一不敬重,无一不交口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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