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男子错愕地笑了一声,似乎没料到自己苦口婆心劝说那么多之后,欧阳倾居然还要对他痛下杀手。
可下一秒,他又释然了。
若非欧阳倾是这种“执迷不悟”的性子,自己又怎么会喜欢?
不过,他没有与欧阳倾交战的打算,不管是他伤了欧阳倾,还是欧阳倾伤害他,都不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他抽身离开。
可他到底低估了欧阳倾的箭法。
当箭矢刺穿他胳膊,弄得鲜血四溅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女人的心比以前更硬了。
或者,她已经没有心了。
他握住箭身,啪的一声折断,现在他应该庆幸箭上没有毒!
“倾儿,不管你信或不信,你都只能是我的!”
冷冷说完,他飞身离开了原地。
欧阳倾没第二次拉开弓,不是她想放过他,而是她拉不动了。
伤口裂开,血珠儿顺着胸膛流了下来。
她拢了拢衣襟,也转身离开了原地。
来时的万家灯火,渐渐灭了,嬉笑欢闹的声,慢慢没了。
更夫瞧着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不知不觉间,欧阳倾走到了食香居门前。
食香居生意兴隆,时常营业到子时。
胡掌柜一边与碧珠核算着本月的账册,一边望向满口,容颜憔悴、神色淡漠的女子。
女子长得真好看,神仙似的人儿,抬眸望着食香居的牌匾,不知想些什么,发呆的模样也叫人转不开眼睛。
“姑娘,要进来坐坐吗?”胡掌柜给碧珠使了个眼色后,碧珠笑盈盈地招呼了上去。
欧阳倾看向她:“这里换东家了吗?”
碧珠愣了愣,道:“啊,是,是啊,现在的东家是太子爷和太子妃。姑娘是找人还是吃饭?”
欧阳倾转过了身。
碧珠眼尖儿地看见了她胸口的血迹:“姑娘!你受伤了,我给你请个大夫吧!”
欧阳倾没理她,走了。
不知走了多久,她停下脚步,来到了楚家大门口。
大门紧闭,隐约能听见小厮与婆子在门房吃酒的声音。
她朝里看了看,不知在期待什么,却又什么都没看到。
……
温暖的房间,熏炉袅袅升烟。
楚芊芊脱力地趴在诸葛夜的身上,微微喘息。
诸葛夜抬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与她墨的青丝。
楚芊芊餍足地眯了眯眼:“你看过太医啦?”
诸葛夜含糊地“嗯”了一声。
当然是没看过的,可听沈氏说她做恶梦把自己吓醒了,他又觉得这段日子的逃避给她造成的伤害太大了。
他无法解释幻境中的事,可他也想通了,大不了就是一剑杀了欧阳倾,反正,他不会背叛芊芊就是了。
想到欧阳倾,他又想到欧阳倾中了他的暗器,大夫叮嘱过要静养,短期内不要再使用兵器,也不知她听没听大夫的话。
楚芊芊注意到他片刻的失神,按了按他肩膀道:“诸葛夜,我跟你说件事呗。”
诸葛夜捉住她一不小心就能点着火的手:“正好,我也有话想问你。”
“那你先问。”
“你先说。”
“你先问。”楚芊芊坚持。
诸葛夜不再推辞,左不过是夫妻间的小话儿,谁先谁后不是一样的呢?
他道:“你在度假山庄的时候,有没有听年四爷提起过欧阳倾?”
楚芊芊的心咯噔一下:“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诸葛夜以为她的不安是来自于他对她与年四爷那段过往的介意,忙亲了亲她脸蛋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欧阳倾是个什么样的人。年四爷好像没死,不知道欧阳倾会不会也没死。”
这回,有些胡扯,扯得自己都觉着漏洞百出,年四爷不过是世宗的赝品,与欧阳倾半点关系都无。
不过楚芊芊心虚他是不是在试探她是欧阳倾,倒也没察觉到这一端倪,只语气常道:“你不是说年四爷掉进蚀骨草里了吗?何还没死?”
是啊,他可是亲眼见识过蚀骨草威力的,连毒蛇都能给腐蚀没了,何况人呢?可不知为何,那个红衣女子的话,他莫名地信了。
“有人看见他在凉州出没。”
他是说。
楚芊芊自动把“有人”理解为他的探子,并未怀疑什么:“想不到他掉进蚀骨草了还能生还,运气也太好了些!”
顿了顿,又问,“纳兰嫣呢?找到她没有?”
“纳兰嫣也在凉州,说不定,这俩人再次狼狈为奸了。”诸葛夜道。
楚芊芊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之大,一个纳兰嫣就够头疼了,又来一个没死透的年四爷,实在让人有些窝火:“果年四爷还活着,你说,上次在马车上与我说话的男人是不是他?”
诸葛夜凝了凝眸:“蚀骨草纵然没能要年四爷的命,但一定伤了他的根基,你所言,你只是一个闪身的功夫,那人便从马车里消失了,这不像是一个受了伤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
楚芊芊觉着不无道理:“没错,蚀骨草腐蚀性极佳,何况你还斩断了年四爷一条腿,的确不像是他。”
二人谈论着年四爷,竟把一开始的欧阳倾给抛诸脑后了。
楚芊芊翻身下来,
楚芊芊翻身下来,拉了一块布帛裹住有些敏感的身子:“年四爷与纳兰嫣会合了的话,斗笠男岂不是虎添翼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他们三个可是一路勾结到现在呢。
诸葛夜摸了摸楚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