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山出生于光绪十年(1884),今年正好二十三岁,但未婚。 多年前,岳山扮纨绔,好枪棒,没哪个大户人家愿意把女儿许给岳山,而家境差一点的,不要说岳山就是岳宁也看不起,好在岳山一直在读书,直到从德累斯顿步兵学校毕业,别人还来不及给他说媒。
或许,岳家在潜山已经在给岳山说媳妇儿了也未可知。
“牛二,你在岳家多少年了?”岳山对牛二以前的事,真心不太熟悉。
“长官,牛二的爷爷就是长官爷爷的长随,我们在岳家已经三代了。”牛二说道。
在上古时代,这种情况叫世代为奴,如果得蒙主家恩赐,牛姓可以改姓岳。但到了近代,改不改姓似乎并不特别讲究。在清末,世代为奴也有可能翻身解放成为自由人。
“牛二,你也坐下来喝一杯。”岳山示意牛二去拿杯子。
“长官,我……”牛二其实也饿了,但他哪敢与岳山同坐一桌喝酒啊。
“你现在是军人,要学会听长官命令!”岳山脸一板,严肃地说道。
“是,长官。谢谢长官。”牛二高兴地拿来酒杯,先给岳山满上一杯,再给自己一杯。
“牛二,这两天,你辛苦了。来,我敬你一杯!此杯之后,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岳山端着杯子说道。
“长官,我可不敢。和你称兄道弟,我爸要打断我的腿。”牛二吓得站了起来。
“这个兄弟,是指我们内心的感情;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们就是兄弟;在有其他士兵的时候,你就是我的下属,我就是你的长官;在有家里人时,你就是我的长随!我这样说,你懂吧。”
“谢谢长官,我懂!”牛二勇敢与地岳山碰了碰杯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长官,此后牛二,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岳山一听这话,全身顿时肉麻起来,“别,别,别,我所说的好兄弟,是那种在战场上可以放心地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我们每一个人,只需要面对正面之敌,而不担心背后被捅一刀!”
“长官,我觉得你怎么变了呢?”牛二盯着岳山上下看了看,疑惑地说道。
岳山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再给牛二满上,“牛二,当一个人在生死玄关上走了一回,自然会有些变化的。”
“哦……”牛二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再次端起杯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管怎样,我都跟着长官您了。”
这差几人,到不是吃空饷。旧军队,吃空饷是家常便饭,但清末新军却是朝廷希望,各地大力发展,仅士兵每月就有4.2两银子的军饷,而且多是足额发放,吃空饷的情况较少见。反而到了民国,各地军官吃空饷克扣军饷的却成了普遍现象。
“我受伤后,哪些人来看过我?”所谓中遥知马力,患难见人心,岳山想看看哪些人值得交往。
“管带大人李定北来探视过,协统大人派幕僚薛先生来过,排官郑永康来过。”
“就这些?”
“长官,你手下有几个棚目也来看望过你,还有很多士兵,那些人……”牛二的意思是,那些人,你没必要记在心里吧,所以,我也就不说了。
“牛二,那些人的名字你也要告诉我。所谓患难见人心。谁对我们好,谁对我们不好,这不一目了然么。对我们好的人,别人有难,也是要伸手帮扶的。”岳山略带教育的口吻说道。
“谢谢长官,我明白了。我把名单抄下来。”牛二也是读过书能识几百字的人。岳家虽然入身商贾,但也说得上诗书传家,对于下人子女,小时候多是跟着小主人一起上学,所谓书童是也。
不过,牛二未必明白岳山的意思。看起来岳山说的是人之常情。但因为此岳山非彼岳山,其内心沟壑并不为外人所知。
看来,彼岳山做人并不成功啊,手下三个排官,在长官被打昏迷过去,竟然只有一个排官来看望了一眼。
清末新军的编制,最小是“棚”,相当于近现代军队的班,正副棚目2人,正兵4人,副兵8人,共计14人;棚上为“排”,排部4人,辖3棚42人,共计46人;排上为“队”,队部14人,辖3排138人,共计152人。
也就是说,作为队官的岳山,如果他的部队满编的话,手下就会有151人。在岳山的印象中,他的66标左营后退好像还差几人才够152人。
“牛二,我们现在共有多少钱?”灵魂融合,大多数事儿记得,但有些事儿却不太清楚了。譬如这钱,平时是牛二管着,用后只需给他报个账就行。
“还有55个龙洋,长官要用钱?我这就去拿。”
“不用。你先拿着吧。对了,你去睡吧,我也差不多了,准备睡觉了。”岳山伸了伸双臂,又用手在左侧头部摸了摸,挨了一拳的头部,还有些疼痛,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休息两天,好好清理一下自己的本钱。
“长官,我去给你烧盆水洗洗脸脚。”牛二见岳山没事,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算了,有冷水就行,你去休息吧。这些,我自己就行。以后,没事时你要多看。”岳山叮嘱道。
“是,长官。”牛二站起身,恭敬地说道。
“你去吧。”岳山挥了挥手。
牛二只得恋恋不舍地离去,好在牛二很有礼貌,出门时顺手将门拉上了。
岳山这套房子,是家里给他买的,距军营只隔两条街。虽然目前只有岳山以及牛二两人住,但这套房子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