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到更衣室换了自己服装,同样是一件紫色连衣裙,搭配了奶白色的毛绒披肩,我站在门口对已经下水的闵宝涞道别,他从水面探出头,看到我的装扮后微微笑了笑,“今天非常尽兴。希望以后还有机会。”
我本来没有把他这句看似客套的承诺放在心上,之后一个星期我都在苦思冥想还应该以怎样出其不意又令人难忘的方式第二次出现,然而在我焦头烂额之际闵宝涞的助理忽然给总监秘书室的一名女接待打来电话,询问我的办公室内线号码,并且留下闵宝涞的名字。
女接待通知我时我几乎要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我迅速找来蔡安商量,他明显不愿我再继续下去,但我不理会他的劝诫,只不停询问我该怎样做,他是我下属,又拗不过我固执,便为我出谋划策,让我将地点定在一家非常典雅的古味酒楼,就是海城大约有百年历史的岳阳楼酒庄。
闵宝涞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奢靡华贵的东西司空见惯,反而来点不一样的,更能让他觉得耳目一新,岳阳楼就装在海城就处于一个特别尴尬的位置,达官显贵看不上,更崇尚于高档星级酒店或者********,而普通百姓又去不起,所以这样地方反而能衬托出一个人的品位和格调。
而他精心为我挑选的,便是一件紫色白花的旗袍。
我准备妥当后,便约闵宝涞在岳阳楼酒庄相见,我们相约是中午十一点半,而我上午十点便化好了妆一切就绪,蔡安开车送我到达酒庄,才不过刚十一点,太早到又显得我过分热情和主动,我索性在车内休憩了二十分钟,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八分钟时,我才进入指定厢房。
然而我推开门看到的并不只是闵宝涞,他旁边坐着的那个男人几乎像晴天霹雳一般震懵了我。
是祝臣舟。
他正手执一杯瓷碗嗅着里面的茶香,听到开门声他没有抬头看我,仿佛早已知道我会来,我实在没有想到这才仅仅一个星期,祝臣舟那一方就收到了风声,他一定察觉到不对劲,我频繁和闵宝涞相约,若无目的我怎会把时间耗费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身上。
然而目的明显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知道了真相。
我顾不得祝臣舟会怎样处置掌握了他们全部阴谋和丑陋的我,他虽然对我有几分兴趣,可我妨碍他或者威胁到他,他也不会对我无条件的放过。我必须在他不得不下狠心割舍处理掉我之前,拴住闵宝涞,我要利用他自己切断他,再利用他保护我,最终让对宏扬商业帝国狼子野心的祝臣舟孤立无援陷入一个被蒋升平绞杀的地步,我再夺回美索,大仇得报,产业回归,从此海城再没有人能够对我和露露斩尽杀绝,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底气十足的活着,只有毕恭毕敬,没有卧秽语。
死了丈夫的女人,一样可以活得光彩漂亮。
祝臣舟看到我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对旁边的闵宝涞说,“岳父,您今日有约的贵客就是沈秀吗。”
闵宝涞笑着点头,他一边招呼我坐下,一边看着脱外套的我说,“前几日我在乐宾,敲遇到沈秀也在游泳,我实在没想到一个女人在水下可以有那样美好的姿态,沈秀让我大开眼界,我发现我们之间许多观念志同道合,人生价值感悟也基本一致,有句话怎么说的。”
他蹙眉做思考状,我将外套挂在椅背上,露出里面一袭紫色旗袍,闵宝涞眼睛一亮,显然对于我的装束格外喜爱,我没有去看祝臣舟反应,拒这也是他第一次见我穿旗袍,我当然好奇他是怎样看待。许是因为心虚,而闵宝涞又实在是我唯一的路,我只能尽量避免一切在桌上会被误认为眉目传情藕断丝连令人起反感的举动。
我手指触摸着脖颈垂下的蓝宝石项链,接闵宝涞的话往下说,“酒逢知己千杯少,红颜难寻。”
闵宝涞大笑点头,“正是这样,我这一生见过的女人,极少有对胃口,她们大多娇纵、不够个性或者又甚不谦逊,的确是红颜难寻,不知道这四个字道出多少男人心声,感情很多时候不将就也不行,难道就真的剃度出家吗。”
闵宝涞说完用手中的玉石烟袋锅指了指祝臣舟,“沈秀不也是美索的股东吗,你们应该非常熟悉。”
其实全海城都知道我和祝臣舟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关系,大约是上一次泳池内我给闵宝涞留下的印象还不错,并不像传言那样,他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并没有丝毫嘲讽和试探意味。
祝臣舟听过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他朝我举了举杯,“早知道岳父和沈秀有约,方才从公司来我便捎你一程了。”
祝臣舟的戏演的炉火纯青,这我早就知道,连我根本没去公司他都能说成这样面不改色,不过最出彩当属他看到我时脸上那抹惊讶和意外,若不是他唇角噙着的一抹笑意泄露了他是有备而来,我还真会误认仅仅是凑巧而已。
“不过…”祝臣舟底的笑容越来越浓,“若我没记错,沈秀不会水性,怎么还去游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