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的城墙被大水冲毁了,越是接近城中,越是感觉到熟悉的气息。
沈倾歌知道,因为尸体没有及时处理,真正的瘟疫来了。慕容景铄一定没有想到事情会闹的一发不可收拾。他那些药材几乎用完了却派不上用场了。
突然,她似乎听到一阵阵婴儿的啼哭,驻足细听,顺着哭声走到了一堆废墟之后。
废墟后躺着一个妇女,一个小婴孩趴在她的身上吸允着奶汁,也许是母亲的奶汁没有了,他吸一口,哇哇的哭几声。似乎是苦累了,又软趴趴的趴在母亲的胸膛上。
看那个女人胳膊挽着包袱,大概是想逃出城去,可是她怎么死在这儿了。沈倾歌走过去连忙蹲下查看,才发面那妇女并没有死,只是昏迷过去了。
还好,她没有中毒,是真真染了疫病。
站起身,沈倾歌觉得天旋地转,身子晃了晃。
天啊,我做了什么?
沈倾歌突然蹲下身,脸埋在掌中轻轻啜泣。
仇恨让她变得失去理智,让她的心如此狠毒。
云璃看着沈倾歌轻轻的啜泣声,露出茫然的神色。他不懂如何安慰人,只是站在她身后静静地陪着她,直到她擦了泪水站起身,询问道:“要做什么?”
他不懂安慰,但他可以帮她做事。
“谢谢!把包袱给我。这个孩子,你先抱着。”
云璃蹲下看了看软软的小,他好像不会报孩子。这么软,这么小,弄坏了怎么办?
沈倾歌破涕为笑,他还是那么单纯的可爱。她相信面纱下的那张脸此时一定很生动。她取下妇人的包袱,在里面找了一件衣服将小孩包起来,只露出一张脏兮兮的脸放到他的怀中,让他先抱到车上。
看着云璃小心翼翼的提着小孩,很是纠结的样子,沈倾歌忽然想,如果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会翘起指头来抱。如果那样,他的妻子一定会气的直接一脚踹过去。
天一带着贾长生过来时,那妇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得知自己昏迷被沈倾歌相救,立刻千恩万谢。但她到底太虚弱了,说了几句话又看到自己的儿子激动的哭了几声又昏过去。
贾长生的帐中,二人席地而坐。
“京城,有什么异常吗?”
贾,顿了顿道:“北辕皇下令慕容景铄亲自带十万担粮食前往汾河沿途受灾地发放赈灾。靖江候以南阳城动乱之事为由替慕容景铄送赈灾粮食。昨晚已到了吉城。”
“十万担?老皇上真能狮子大开口。他恐怕以为慕容景铄会抗旨,正好以此出兵玉江城。没想到靖江候来了。不过,他显然是胜出了。真是奇怪,慕容景铄又怎么放弃这开战的大好机会?”
沈倾歌不解的看向贾长生。
“恐怕是怕炎朝趁机攻打,两面受敌。”
沈倾歌点点头,轻哼一声道:“也是,天晟和炎朝仇结大了,倘若两国开展,南阳城是个战略要地,炎朝怕是想要夺回来了,就算夺不回,也会骚扰慕容景铄最后与他达成协议。”
这时天一的声音传来,说赵睿轩往这边过来了。
闻言贾长生立刻看向沈倾歌,虽然她换了装扮,但要怎么解释她的身份。
“四哥就说我是游学回来的沈公子,懂医术,别的就不知道了。”
贾长生应允,然后看到沈倾歌变戏法似的松开腰间的一根带子,又在脚上套了一双厚底的软靴。整个人一下子高出一个头,显得玉树临风。
赵睿轩进来后沈倾歌一眼便看到他身侧娇小的身影,虽然穿着装束简单,又带着厚厚的面罩,但那个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能认得出来。
真是一对——狗男女!
赵睿轩也是听说贾长生带了一位年轻公子来才过来看看。
沈倾歌跟着贾长生也行礼尊称。
“这位公子是……”
“二表哥……”
梅疏影走过来,试探的唤了声。
沈倾歌心中冷冷一笑,装作惊讶的神色扫了一眼立刻抱拳道:“这位姑娘认错人了。”
“公子可姓沈?”
梅疏影问道。
见对方惊奇的望过来点点头,心中却雀跃着,几乎要开怀大笑让她捡到宝贝了。
梅疏影撤掉面罩向前一步露出单纯的笑容道:“是我,影儿。二表哥,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外祖父可是天天念叨您。”
沈倾歌轻轻一退,避开梅疏影想要抓着她的手温和的说道:“原来是表妹。几年不见越发的标致了,都不敢认了。”
“你是沈倾云?”
赵睿轩眸中暗流汹涌,沉声问道。
“正是在下。”
梅疏影因为瘟疫的事被赵睿轩训斥了,正苦恼着,生怕赵睿轩因为沈倾歌迁怒沈倾云,连忙扯着他的袖子道:“表哥不知道吧,我二表哥可是个大夫。他可比那些民间郎中强多了。二表哥,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沈倾歌应声道:“表妹放心。我也是回来的路听说汾河的事特意往这边过来了。这一路走来看到很多没有掩埋的尸体,眼下只有赶紧将尸体统一火化才能停止传播。”
赵睿轩看到那张和沈倾歌又几分相像的脸,不知是爱还是恨,总是让他心中不舒服。但眼下也只能留下他了。
一会儿的功夫,所有的尸体都拉倒郊外火化了,沈倾云又让人用艾草将汾城熏几天。他又要赵睿轩熬靛青根给所有人服下以预防再次被感染。
药材中唯独靛青根不多,赵睿轩只好派人去各地打量收购,又给几个沿途的城池送去